货币度量有问题
从银行出去的货币的增长速度本来相当高，其中一部分流到了M2这个口袋，另一部分流到了别处，而且这部分增长率更高，还不出现在央行货币监察雷达的屏幕上
2006年下半年以来的货币度量出现了一个重要情况，M2（广义货币）的增长率显著低于银行外汇占款与贷款之和的增长率。在5月的数据公布之前，我对这个情况有所注意，但没有仔细分析货币供应的细项，主要根据M2的情况来考虑，认为“微调即可”。5月的货币数据公布以后，感觉M2度量的问题更大了。5月的M2环比增长率看起来相当低，同比增长率也下降了，这些数据在一定程度上有误导作用。
为了分析货币度量的问题，下面列出了2007年4月货币供给等式主要项目的数据，原始数据取自人民银行公布的“存款性公司概览”和“其他存款性公司资产负债表”两个平衡表，其中“其他负债”是一些项目合并的结果，“其他”不同于“概览”中的其他。这里的存款性公司是指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其他存款性公司是指商业银行。
可以看出，由于其他负债高增长，M2的增长率显著低于等式右边各项之和的增长率，后者接近等于国外净资产与国内信贷之和的增长率。简单来说，从银行出去的货币的增长速度本来相当高，其中一部分流到了M2这个口袋，另一部分流到了别处，而且这部分增长率更高。要紧的是，后一部分还不出现在央行货币监察雷达的屏幕上。
从上述情况和其他方面的情况推测，2006年以来，大量资金兵分两路流入股市。一路是非金融性企业和个人的资金，其中未购买股票的部分记为证券公司客户保证金，计在M2中。另一路假道非银行金融机构进入股市，没有计入M2。商业银行对其他金融性公司负债这一项在4月比上年同月增长了113.2%，其中一小部分计入了M2。这部分在4月的同比增长率是386.4%。未计入M2的部分在4月的同比增长率为62.9%，其他负债的高增长主要是由这部分的高增长引起的。
尽管货币定义的基本原则是清楚的，具体的定义则在一定程度上是人为的。可以考虑将上述货币等式左边的两项加在一起作为一个度量（其中的实收资本可以排除在外也可以包括在内）。为了区别起见，这里将两项之和称为M2A。怎样定义都可以，问题是哪种度量对于说明和预测其他宏观经济变量尤其通货膨胀率更好。从已有的有关数据来看，M2A更好一些。
在M2A的数据不及时、不详细的情况下，可以用国外净资产与国内信贷之和来作为M2A的近似。从附图的数据看，近似M2A的同比增长率在4月已接近2003年“非典”期间和其后一段时间的增长率，在5月和6月可能还在上升。这样看的话，今后一段时间的通货膨胀率有接近和达到2004年情况的倾向。好在目前M2A高增长持续的时间还较短，如果能采取有力措施控制M2A的增长率，避免单月通货膨胀率超过5%还是可能的。再拖几个月就不好办了。
从预测角度看，很快采取较强烈紧缩措施的可能性比较大，最慢在10月底之前出台有力政策。这是因为，由于去年的基数问题，今年三季度各项宏观经济指标的同比增长率都会非常高，其中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可能达到20%以上，GDP可能达到12%以上，消费价格指数和投资都会比现在高。■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北京高华证券特别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