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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怀琳:天龙寺——贵族大学的没落

 一本天龙八部隐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这本书里有两个奇特的机构,其中之一是少林的般若堂这个精研别派武功的研究院,其二则是天龙寺这个专门研究本派武功的专上学府。天龙寺比般若堂来得奇特,根据金大侠的介绍,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祟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同时更负有弘法护国的重任,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更为重要的一点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也藏在里面。

为僧都是达官贵人,乃至皇帝,在这里又能学习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可见天龙寺是一所专门招收贵族读硕士乃至博士和博士后的贵族学校。可以说是英国伊顿公学(Eton College)这家贵族学校和伦敦商学院(London Business School)这家1964年创办的只收硕士以上学生的学府的混合体了。同时由于它是皇家学府,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家获得皇家特许状(Royal Charter)的学校。这么一家学校从北宋之前就已经存在,直到大理被元朝灭亡,这期间受政府资助所在有多,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培养出什么太特出的人才,这就令人奇怪了。

诗曰:

天龙五代到今留,伊顿伦商此间求。

弘法有余难护国,守经无力好不羞。

如何知有便宜法,犹守祖规碍进修。

制度百年僵化久,目标一错臭千秋。

要说人才,最著名的应该算枯荣大师了,这个人连闭关数十年的逍遥子也知道他,可见枯荣大师曾经在江湖上辉煌过一阵子。逍遥子既然知道枯荣大师的名字,大师自然是枯荣出家之后才能叫的,他是段家的自然也在家庙天龙寺出家。除此之外,出自天龙寺的高人就基本没有了。当然大理段家出名的人不少,可是他们出名的时候也都没进过天龙学院的大门,而后来他们进入这家学校之后也都没什么作为,这点也是很令人奇怪的。可以说天龙学院自枯荣大师的时代起就一步步走向没落,这样一家资金充足(政府资助),教材先进(拥有天龙未被慕容图书馆收绿武功之二),学生素质高(出家的都是皇族,并且武功有一定成就,例如段正明),竟然没有培养出几个隐世高手或隐藏Boss,或者发展出几样绝世武功,实在让我们觉得有必要追究其中的因果。

说这家学校没落,那是很早的事了,最大的可能是发生在枯荣大师的时代,给段誉治病时连保定帝在内的段氏五大高手一阳指上的造诣均在伯仲之间,这下问题来了,其它四人可是在天龙寺里进行深造的,怎么功力和没深造过的保定帝相若?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两个可能,一是深造课程有等于无,二是学校已经好久没上过课了。接下来他们才临时拉了保定帝一起上课,可见学校没教书已经很长时间了,何以放着当世最高级的教材不教书才是大问题!一是没有教授讲课,不过后来他们可又都看图识字弄懂六脉神剑之一脉,所以没有老师这一点是说不过去的。枯荣大师年纪最大,功力最深,能通二脉,出道最早,见识应该最广了,却不去练六脉神剑而去练另一路神功,可见六脉神剑里面很有问题,全练可能要出问题的,枯荣大师才会舍弃这很容易练的一阳指的高级功法,改练另一种武功。嗯,段誉不是练全了吗?不过段誉并没记全,所以他的残缺不全的六脉神剑没搞出问题来。同时作为家族之长的保定帝也想到「段氏祖上有一门『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但爹爹言道,那也只是传闻而已,没听说曾有哪一位祖先会此功夫,而这功夫到底如何神奇,也是谁都不知。」这个全练有什么问题枯荣大师没说,我们也就不妄加推测了。总之整件事给我们的感觉天龙寺的教材很有问题,这大概也是他们不肯让鸠摩智得到六脉神剑图谱的主要原因,如果让鸠摩智发现其中的破绽,那么段氏在江湖上的核威慑就没有了。毕竟鸠摩智不懂一阳指,得了图谱就如得了下卷九阴真经的黄药师一样,得物无所用,就是送给他又有何妨?于是我们有了天龙寺没落的第一个原因——教材有误。

教材有问题,认识到这一点,枯荣长老参起枯荣禅功来,那是段氏的另一路神功,而后段誉又带来了逍遥派的足版凌波微步和一点北冥神功,这天龙寺的馆藏武功其实增色不少,即使没有六脉神剑依然可以造就绝顶高手。六脉神剑是长距离进攻武器,短兵相接就靠一阳指了,现在有了凌波微步可以缩短进攻距离,其效果和六脉神剑相差无几,可能还更胜几分。不过搞怪的是不完整的北冥神功传了下来,凌波微步反而失踪了,这里大概又可以阴谋一下了。

事实上从时间上看,天龙寺的段氏武学是越丢越多。本来按本因方丈所言:「『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露。」这天龙寺除了有六脉神剑经,还有枯荣禅功和许多武学的秘奥,然后段誉又引入凌波微步和一点北冥神功。但这些武功从宋哲宗赵煦(1086年—1100年在位)到一灯时代的元宪宗蒙哥(1259年)不过一百多年功夫,所历不过三四代,竟然一点也没让一灯学到,毕竟一灯曾经在天龙寺住了三年,只需他学到其中一二项,那就不必躲避欧阳峰了。不过六脉神剑一灯最后似乎学会了至少一脉?那日绝情谷中一灯与法王本来相距不过数尺,但你一掌来,我一指去,竟越离越远,渐渐相距丈余之遥,各以平生功力遥遥相击。这指上真气不就是六脉神剑了吗?只是那个时候居然没人知道六脉神剑的存在,我怀疑枯荣禅功和六脉神剑在当时已经失传,或者被束之高阁连一灯也不知道,只不过因为一灯活的够长,他又把六脉神剑再发明一次而已,情形有点类似笑傲的宁氏一剑的发明。凌波微步是没有传下来了,北冥神功倒是在笑傲和化功大法结合出现了,我怀疑北冥神功是在元灭大理时由天龙寺的和尚带出并投奔少林,在那里他们得到化功大法并把这两者结合起来。问题是这些高级教材何以这么多年没人理睬?

最大的原因应该出在收生问题上,不要忘记天龙只收段氏亲贵,而且是武功有成的,限于祖规,只有在天龙寺出家的段门中人才可以学。段氏一门到底有多少人?可以肯定不会太多,多到每一代都有特出人才产生的程度,就算出了这样的人才也未必会出家,出家也未必会在天龙寺,这一来,能收的学生质素就不好保证了,收到好学生那是低概率事件。收的学生质素差就练不来高级功法,没人学也就不奇怪了,即使有好学生,人家出家是看破世情才出家的,对研究武学根本就不会热心,同样也没用。为了保持天龙寺的威慑力和神秘性,里面有高级功法的事并未被本族人连皇帝在内知悉,这样大家既不知其中有高级功法可以深造,自然以为一阳指就是段氏最高的武功,即使练到极致也不会想到要去天龙寺深造,更没有动力把一阳指练到极品。没有新血的加入,能练的,练的好的就少了,长久下去连天龙寺有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也没人知道了。有能力练的没进去天龙寺,没能力练的掌管秘密,这都是祖规所限,可是这个规矩在枯荣大师的时代已经被打破了,有了自观自学不违祖训的便宜法门。同时包括枯荣大师,保定帝在内的六人学的时候又有谁指导过他们?事实证明只要功夫深,这六脉神剑根本就是可以自观自学的。

同时天龙寺是大理段氏的根本,每逢皇室有难,天龙寺倾力赴援,总是转危为安。所以我们不排除另一可能是天龙寺掌握大理命脉,引起一灯之前某位皇帝的兴趣,段誉把天龙寺的武学秘密告诉自己的子孙,这个后代因而受激发,希望取得其中包括六脉神剑在内的某些典籍,结果引发和天龙寺的冲突,导致这些典籍被毁,甚至知情者的死亡,并同时导致了天龙寺改变收生的方向和方式。因为我们看到一灯时期,一灯有一个天竺师弟,一灯姓段,还是皇帝出家也必然照例在天龙寺这个家庙,家庙竟然收了个来自天竺的文科博士后,这足以证明当时天龙寺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改收文科生了。当然天龙寺里还有原来的武僧,出现在陆展元家那个就是了。那个时期的天龙寺可能已经不再负担研究段氏武学的工作,只是负责保存一堆他们不知是段氏武学的典籍。这很好的解释了一灯虽然在天龙寺住了三年却没有学到六脉神剑的原因。

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疑问,段誉的凌波微步不是出自天龙寺,可以自由传给子女,但却也失传了,一灯算段誉的孙子或玄孙了,相隔年代不算远,也没学到,这就也有了可以阴谋的地方。联系到我们之前的关于一灯前那个皇帝,很可能他是学了,但和天龙寺的争斗中两败俱伤,死于内乱,这个凌波微步同时失传。但是如果段誉的北冥神功能被天龙寺收绿,那就证明段誉最后也在天龙寺出家(拋下三个老婆出家?这点绝对值得阴谋。),那么凌波微步也必然同样被带入天龙寺。段誉出家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儿子估计没有向天龙讨要秘籍的道理,所以事情应该发生在段誉的孙子一代上。问题来了,这段誉出家到他孙子当皇帝,其间隔的日子不少,天龙寺竟然未能结合这些武功发展出更精妙的武功来,确实也有点奇怪,但又不奇怪。这除了天龙寺没有人才还是天龙寺保守的本质导致的吧?

说天龙寺保守是有根据的,面对鸠摩智的72绝技,天龙寺就拒绝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么好的改进段氏武学的机会被放弃了,理由是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学奇经作甚?同样的我们怀疑段誉带来的武功也因为天龙寺中众人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被束之高阁了,于是段誉孙子死后,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并未被一灯习得。导致后来五绝的出现,否则单是一阳指加凌波微步就有可能打败王重阳了。

论起天龙寺没落最大的原因还是处在授徒制度上,非出家的段氏子孙不授。问题是段氏一门亲贵,有几个肯出家,出家的是看破世情的皇帝,又那会还花心思去研究段氏武学?生活有保障养尊处优,又没有明显而即刻的危险,肯定不会下功夫去研究武学,即使研究也必然是抱着胜固欣然败亦喜心态,这又那里能对发展段氏武学有所贡献?如果有所贡献,那又该是低概率事件了。我想当年设立这一制度的人大概是为了保持天龙寺武功的先进性,没想到天龙寺的目标是弘法护国,要弘法护国就要让大多数的人武功高强起来,而这一只传出家的段氏子孙的制度恰恰局限了段氏子孙学习武功的道路和机会,枯荣长老其实指出一条便宜法门,可惜这个方法也被有意无意的遗忘了,死守着僵化的制度的天龙寺不但未能弘法护国,而且最后还把老祖宗的东西都给败光了。所说目标决定一切,如果设立这个授徒制度的人时时记住弘法护国的目标,设计出来的制度恐怕也就有不同了,而射鵰乃至天龙的故事恐怕就要改写了。

本文来自: 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论坛(http://bbs.efnchina.com) 详细出处参考:http://bbs.efnchina.com/dispbbs.asp?boardid=92568&ID=41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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