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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回顾CPI争论》一文的声明

和数学题那样只有一个标准答案不同,CPI在不同地点、对不同人,都可能有不同答案,因此对于CPI的争论可能没有结果。这时如果我们还是相信有问题,那就应该把问题提出来,给出解决的办法。所以我认为:如何推动CPI编制方法的改进,才是我们需要努力的方向。这和“少谈一些主义,多说一些问题”的观点,是异曲同工的道理。

一、回顾事件

11月8日,我发布的文《统计数据和主观感受:CPI是风动还是帆动?》引起大家的关注,甚至是相关媒体的炒作(关于媒体的责任感,我在后面再具体谈及)。

11月9日,再发布另一篇文章《CPI指数编制:还需要做哪些改进?》,而在当时却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之后,由于第一篇报告引起了诸多的争议,而我也确实发现其中可能存在问题(下文详表),因此与多方进行了交流。需要说明的是,沟通的对象当然包括统计局;因为这个面包是他们做出来的,用了什么配料,生产工艺是什么样的,能直接问问面包师当然是最好的,否则研究就会成为闭门造车。讨论结果就是《对CPI指数讨论的回顾与评述》一文。我是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花了一个上午写完的。之后也通过内部平台发布,并提交给统计局。


12月2日,经过我本人的同意,国家统计局网站刊登了这篇文章。事实上,这么多媒体在报道这篇《回顾》文章,但我相信很少有人真正看过全文、或者看懂全文(后文将以通俗方式介绍)。如果看过全文,我相信就没有那么多误解(我同样也有些担心,会有多少看人认真看完这篇文章)。因为文中的讨论是技术性的,客观的,而且在文中仍然使用了质疑的立场进行分析。并在文末强调了:“本次讨论的最重要意义,还在于推动统计制度的规范化、透明化,从而增强统计数据的“真实可信”性”。后来经过媒体的编辑,让我再次领教了“排列组合”的奇特效果。


事实上,另一篇文章《CPI指数编制:还需要做哪些改进?》也受到了统计局的重视,并已经提供给相关部门参研。对于统计局能够接受《回顾》一文的观点、坦诚地发布,以及对《改进》一文的重视,我表示非常赞赏。我觉得统计局的这种做法,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当然,在激烈的讨论中,我也为自己能够有勇气接受批评而感到更加自信,同时我也为讨论中结识的新朋友感到由衷的高兴,此外讨论中的新发现也让我感到很愉快。


下面回答大家的一些疑问:

在前述两篇文章见诸媒体之后,有很多亲朋好友,还有同学和学生,包括一些媒体的朋友,都对我给予了很多的鼓励和帮助。但是恐怕很多人,包括很多不认识的朋友,对这件事的始末还有一些猜疑。除了前述流水事件之外,我还可以做如下说明:


二、《幡动》的方法真的有问题吗?

回答是肯定的。那问题在哪里呢?《回顾》一文已经说得很详细了,但大家可能没有耐心看完,或者对公式、数字并不感到亲切,我特做亲切的说明如下:(1)原理:CPI指数,是由8种商品的分类指数,根据给定权重加总得到的。那么,如果权重固定不变,给你8个月的数据,解8元一次方程组,就能得到8个权重(未知数)了。(2)但实际情况是:权重数据在年度是有微调的,每个月的公布数据也只是精确到小数点1位。所以会有误差。那我们就拿多点的数据来做分析吧,希望这个误差影响不太大。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3)经过讨论发现:前述两个误差,即使其本身都是非常微小的,但对估计结果的影响都非常致命,确实会对结果产生重要影响。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再看《回顾》一文。或者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蝴蝶效应”那样吧。所以我得承认,是开始太小看了这些微小的误差,这让我更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科学严谨的治学态度。


三、为什么要认错?

这一点恐怕大家很难理解,或者理解方向跑偏。尽管不一定能说服大家,我也把原因罗列如下:

其一,我在本科的时候学习《货币银行学》,教材是易纲老师写的。书中谈及20世纪70年代前后,货币主义学派和凯恩斯主义学派的著名争论。其中提到争论过程中,弗里德曼在197?年写了一篇论文说明自己的观点,但后来被证明使用了错误的方法。这对我印象很深。弗里德曼是经济学里程碑式的人物,也是新自由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张五常喜欢将他名字翻译成佛利民。另外一个例子,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当时间序列方法还没有发展起来,计量经济学还处于比较初步的发展阶段,那时候做的时间序列分析,让现在的学生来看,都是非常粗陋,甚至是错误的。直到后来时间序列方法的发展,我们才认识到原来的错误是多么严重。可见,认知有一个深化的过程,不管是大师,还是一个学科的发展,都是在否定原来认知的基础上前进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普通的研究者。所以,我觉得承认错误本身,不是一件什么丢人的事情。而且,如果你没有勇气承认错误,那就等于拒绝了进步。


其二,我所在的研究团队,不分年长、不论尊卑,大家有平等的、愉快的探讨气氛,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承认错误是很自然的事情,这几乎是在探索过程必然发生的(你是否感到羡慕,是的,我也感到幸运)。读博士的时候,我还有听一位老师讲课,他是非常优秀的经济学者,在很多著名的学术期刊发表了高水平论文,讲课也很有趣,以致于这种技术性的、枯燥的课程,竟然还要提前占座,甚至来晚了还得站着听。但有一次,他在推导了两块黑板之后发现高位错误,面对着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他承认了错误,而且把两块布满粉笔字的黑板擦干净,重新给我们推导公式。像他这样年纪和地位的老师,很少有这样卖力给学生讲课、劝学的,而且还能这样坦然承认错误。我对这个事印象很深,而且也非常敬重这位老师。就我自己而言,后来也给研究生开过高级微观经济学的课程,也犯过错误擦过黑板,但是我确信学生从我这里获得了正确的东西,而且我们也获得了互相的认可和尊重。总之,作为一个信息的制造、传播者,如果你确信发现了错误,就应该勇于面对现实,不要让你一个人的无知变成更多人的无知。


当然,看过《回顾》一文的人都应该知道,我承认的是:估计方法有缺陷,因此低估的结论缺乏依据,而且据此认为是人为调整,也确实是不严谨的。但是,这并不等于否认了低估的可能。根据我的了解,这种低估的可能尚无法排除,其可能将来自于编制方法的设计上,而这种不足与我国当时的客观经济条件、环境有关。不过,我很欣喜的看到,统计局对《改进》一文给予的重视;并且也了解到,统计局在2011年CPI编制的五年例行大调整当中,将对编制细节进行某些重要的改进。所以,我相信大家将会看到CPI与主观感受的更加吻合。而在此过程中,研究者还有责任进一步推动CPI等其他统计数据的编制工作,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四、希望媒体的报道能够更具有社会责任感

最后这点非常重要,都说现代社会是信息社会,而媒体是信息的传播者。在广大受众不一定具有判断力的情况下,媒体报道的倾向性、导向问题就非常重要了。同样一件事情,不同报道方式,结果可能大相径庭。有一个例子,比如说产品质量检查,结果发现某种产品抽检合格率为89%。这时候媒体有三种报道方式:第一种是说“合格率达到了接近90%的水平”;第二种是说“不合格率达到了两位数!”;第三种方式是说“所有产品的平均合格率是86%,该种产品的合格率是89%,该种产品的质量情高于平均水平3%”。可以感觉到,前两种报道方法具有明显的导向性;而第三种是比较客观的。

目前市场竞争激烈,媒体也同样面临更为激烈的同行竞争。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一个注重长远发展的企业和个人,需要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媒体作为一个特殊的行业更是如此。我连续发布的两篇文章《幡动》、《改进》当中,总共篇幅有15页,而涉及低估结论的充其量只有2页;此外,我还一再声明是学术探讨,个人观点。结果只有这2页内容被部分媒体大加炒作,新闻也动辙冠之以爆炸性的标题。这样的炒作,不利于真正把问题搞清楚,反而淹没了正确的讨论方向,还可能将当事人推向不利的境地,而且还不利于问题的真正解决。财经报道和娱乐新闻不同,应该少用形容词、副词,少直接摆结论而忽略讲道理;而应尽量客观描述,让读者理解其原委、机理。只有客观、深度、负有责任感的财经报道,才能获得圈内人士及普通读者的广泛认可。当然,我也完全支持新闻言论自由,但自由的权力在手里,你就得有相应的责任感。

就个人角度而言,在做了上述说明之后,我很难想象这篇《声明》仍将以何种方式被扭曲的呈现;但假使真的如此,你们将真的伤害一个幼小的心灵对你们的厚望。


最后

我还是要感谢所有参与这次讨论的朋友们,包括一些新朋友,很高兴认识他们。而且我也仍然以及坦然地要提及:很高兴能够与统计局总局、基层调查队的朋友们认识和交流,他们让我更清楚了:问题不是在那里,而是在哪里。

我认为与统计局的沟通和交流,也是调查、研究的重要工作内容,还是那句话:要研究面包,那你还得问问面包师,对于你胃里的东西,他比你知道得更多。同时,作为挑剔的研究者,我们也有责任帮助面包师做得更好,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而且,今后大家还会看到我的独立观点。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本文来自: 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论坛(http://bbs.efnchina.com) 详细出处参考:http://bbs.efnchina.com/dispbbs.asp?boardid=92531&ID=417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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