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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为何遭遇不满


 
伦敦大学学院经济学教授 温迪•卡林 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当下也许是经济学的黄金时代。人们在经济理论、经济史和计量方法上取得的新进展,为解决机会不均、金融不稳定和气候变化等紧迫问题提供了工具。在机场的书店里,《魔鬼经济学》(Freakonomics)、《国家为何失败》(Why Nations Fail)和《非理性繁荣》(Irrational Exuberance)与约翰•格里森姆(John Grisham)的最新著作相互争鸣和交锋。学生们争先恐后地修习经济学的入门课程。

既然如此,经济学家为何遭遇冷眼呢?大家现在都知道,我们在2008年错失了拯救经济的良机。房价走势和债务泛滥的情况就反映在数据里,但我们并没有重视。同样,我们后来也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说明是什么出了问题。一些经济学家主张的政策促成了危机的爆发,并导致失业和经济不安全的结果恶化。这些失败也许可以归结于经济学家们的自以为是——他们相信一个基本放任的市场经济会实行自我管理。

但还有另一个原因导致人们对经济学的不满。我们的学生之所以加入那些翻阅经济学畅销书、希望参与政策辩论的人士之列,是因为他们对课堂学到的东西并不满意。当与工程或考古专业的同学相比,他们并不能更好地解释欧元区危机或持续失业的原因时,他们很没面子。

他们的老师也感到不满。土耳其一所顶尖大学的经济系主任抱怨道,学生们能够处理抛给他们的任何应用数学问题,但一旦问到经济,“他们的思考分析跟出租车司机没什么两样,有时比司机还缺少那么点见识。”聘用我们毕业生的雇主们也不高兴,上周就此话题在英国财政部举办的一场讨论就清楚地展现了这一点。

经济学跟不上形势了吗?我不这样认为。过去三十年出现的诸多挑战,与经学家们在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之后、经济学鼎盛时期面对的挑战颇为不同。金融不稳定是公众关心的首要问题,但长期而言,同样重要的还有气候变化、财富和经济机会的不平等日渐扩大等问题。

但经济学需要解决的问题还不止这些。过去三十年的实验已经表明,人们比教科书中所谓的“经济人”(Economic Man)更加正直和遵守道德,却并不像经济人那般精于计算。我们比经济学家所假设的经济人要高尚,而没有经济人那样聪明,这一事实对于应对金融不稳定、气候变化和经济不平等问题的政策,有直接的提示作用。新的经济学研究极大地扩展了政治上可行、经济上有效的政策的范畴,以保证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创造公平的经济竞争环境。

再举一例:计算机对千百万经济活动参与者之间的复杂关系进行模拟的技术得到改善,有助于设计政策,解决金融波动和环境恶化的问题。

但对于我们的学生——特别是那些正在学习经济学核心课程的学生——这却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推行的课程和经济学家们现在了解的情况愈发脱节,离最初吸引学生们来修习经济学的那些迫切问题就更加遥远了。

纳塔利•格里萨莱斯(Nataly Grisales)在为波哥大一份学生报撰稿、谈及她学习经济学的决定时说:“一位教授曾提到,经济学将教会我一种运用数学工具描述和预测人类行为的方法,这对我很有吸引力。如今经过若干学期,我掌握了数学工具;但我希望研究的人却一个也没见着。”

纳塔利不必失望。经济学家们如今拥有的数据、数学工具和概念工具,可用来重点研究真实世界中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领导的新经济思维研究所(Institute for New Economic Thinking)的课程项目,正在创建公开资料,以打造一个全新的课程体系。数字技术和互动式的教学方法,将引领学生们进入一个以事实经验为依据的学科。他们将学习使用历史、实验和其他数据来源中的证据,检验各种彼此冲突的解释和政策。这是成为一名经济学家的绝佳时机,也是我们为经济学专业的学生打造一个黄金时代的时机。

本文作者是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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