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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海中央

  金龙帮不是一个太大的帮会,只是南北直隶、鲁、豫、浙、闽、赣七省联盟里江苏的一个帮会而已。虽然不大,控制的地方起码有南京到凤阳近二百里方圆的地盘,单在南京城里就有两千多兄弟,不过即使这样,在金庸描写的众多帮派中依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如果不是出了个焦宛儿的话。
        说起来焦宛儿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看她在焦公礼死后带了一大批人到北京,如果没两下子,那群师兄弟是不会听一个女孩子调遣的。闵子华已在她们们掌握之中,还是去请袁承志主持公道,好让江湖上朋友们都说一句『闵子华该杀』 做事周到老辣也只有沙天广这老江湖能看的明白。其后面对何铁手同样的很有表现,先是考虑何铁手会有埋伏,后又躲在轿底跟踪,可见书上说焦宛儿年纪虽小,对事情却最把持得定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主要不是焦宛儿,而是金龙帮。
        据说焦公礼在南京数十年,根深蒂固。所谓数十年,其实不过二十几年。金蛇郎君遇上何红药,得到金蛇剑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而二十年前金蛇郎君遇上温仪,之后就被石梁派所害。这样金蛇郎君搭救焦公礼就必须在得剑之后和遇到温仪之前,而焦公礼到南京创立金龙帮也就应该在这个时间段。书上的焦公礼五十多岁年纪,徒弟中年长的已有四旬左右年纪,二十多年前焦公礼才三十出头,徒弟往低了算也就十几岁,往大了算也就二十岁。因为徒弟都不知他二十几年前的事,所以徒弟只能是到南京之后收的。这下很有意思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人领着一个甚至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徒弟(可能还加上当年的高副帮主)在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创立帮派,居然没受到挑战,也不需要更多人的协助?如果有人协助,这些人的年龄应该和焦公礼差不多,并担任帮内的重要职位,闵子华来挑战时这些人就应该出面了。不过我们看不到这些人,这样看焦公礼的组织能力实在很强。当然书上没说金龙帮是焦公礼创立的,但如果不是他创立的问题就更大了,原来大他一辈,和他同辈那些人又那里去了?所以我们还是按门派是他创立的来说,反正推论的结果没有太的分别。
        一流的人才都往名门大派里去,二流的干起保镖当起差,只有三流人才会加入这些帮会组织。金龙帮是帮会所以能得到的人多是三流人才,如果对方(闵子华)同样是三流人才的组合,一个是配合有度,一个则是乌合之众,算起来金龙帮的的赢面是很大的。这个可以从青竹帮带着数百人,力压山东群豪上看到。金龙帮有没有比得上焦公礼的管理人才呢?我看是有,起码曾经有过。焦宛儿十七,焦公礼起码要十八年前成亲,如果那时金龙帮没有打开局面,焦公礼哪有这闲暇成婚生女?要是这样的话,金龙帮就是在短短的五六年内建立了金龙帮的根基——一统南京,单靠三两个人,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创业期必然有其它人在,不过这些人我们在书中基本看不到,当然我们可以把这些归为创业期的自然死亡。然而从一统南京到势力延伸至凤阳,那是发展期了,这个时间更需要人才。所以这一时期同样需要有人才在,但是我们同样见不到这些人。结论只能是金龙曾经拥有,并使用过一批不错的人才,但后期这批人不见了,又或者老焦的能力特强,事无钜细全都一人处理的井井有条。
        闵子华来时,帮主焦公礼说不敌对方是什么原因?他的解释是对方都是顶尖高手,其实他还没弄懂这个原因在他不能善用人才,身边也没有人才把一帮乌合之众组织起来。不能善用人才又不单指焦宛儿这事,想一下,焦公礼在南京数十年,事情发生了,身边只有几个徒弟帮忙,数十年呢,帮里竟然连个老成点的人协助他都没有!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尤其焦公礼还自认人手比青竹帮等多,那么金龙帮的上一代人材——那些和焦公礼一起创立帮会的人那里去了?一个可能是跟着副帮主远走凤阳,一个是创立时期自然死亡,另一个也许是绝大部分可能因为焦公礼不懂发掘人才「蝉曳残声过别枝」去了。考虑到焦公礼大事唯托高副帮,这最后一点可能性还是最大的。
        这同时说明两个问题。第一,那个时候焦公礼也还不知道焦宛儿的能力!一帮之主,靠的是武功,但帮会或者公司的发展靠的是人材,身边有这么个管理人材,作为父亲和帮主的焦公礼居然不知,则焦公礼这个企业主实在当得有点胡涂。第二,远在凤阳的金龙帮有一定的实力,有一些起码可以守住基业的人在,例如高副帮主。但是仔细一想高副帮主其实也没什么权力和地位。根本重地来了群对付帮主的人,焦公礼一早就知道了,说明金龙帮的谍报工作做的很好,可是这个事关全帮的情报居然没有人通知过高副帮主,则高副帮主在金龙帮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了。
        门派也像企业组织,有自己的管理架构,当我们走进金龙帮这家企业,我们会发现这家企业,只有正副董事长和总经理二人,而这副总经理还要是被架空的。然后是资深员工二十多人,再有就是数千资浅员工。好奇怪是吧!不要说中级管理人员,就连低级的也没有一个!这种单向联系的结构算什么企业?这算什么门派?江湖中人和普通人一样,所求不外名利地位。加入金龙帮基本什么也没有,名给帮主拿去了,利则大家都是低级小职员,分到头上的能有多少?地位?不好意思,帮里只有正副帮主,权力是帮主的专利。如果真有什么人才加入,恐怕不两天就得自动离职去了。
        但是金龙帮又似乎很有势力的样子,这大概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了,一旦面对真正的挑战,金龙帮也就完了。所以闵子华一到焦公礼就手忙脚乱了,差点还要自杀,幸亏有个好女儿,总算争会点面子。焦宛儿出场时已经十六七岁,在武林中人里,十几岁就出来跑江湖那是很平常的事。而焦宛儿从袁承志那里拿了剑信,让掌柜的去请师哥们来时说了句帮里的切口,如果不是常出来江湖行走过,这切口是不会去学的。同时掌柜听得是焦大姑娘,更加吓了一跳,这证明焦宛儿已经在当地建立起不小的名声,照这样估计,焦宛儿出道最少也有两年了——如果她已经十七岁的话。这有什么问题呢?问题在像焦宛儿这么优秀的人才为什么没有及早被发现?即使后来焦公礼发现女儿的才能,带着她上泰山,可是到焦公礼死亡,焦宛儿在金龙帮依然没有实权。金龙帮里提到她时只是帮主女儿,无职无权,比任盈盈的圣姑还要不如,起码东方阿姨还要给她点面子,而焦宛儿最后能调动来为父亲报仇的不过是她的师兄们而已。这很为我们留下想象的空间,说阴谋就有些过分了。
        一个原因是焦公礼死的早没来得及做出安排,另一个原因是焦公礼从未赋予任何人实权——包括自己的女儿。这样他去世后帮主的职务自然的由副帮主接任,毕竟副帮主还是个在编人员,继任起来比焦宛儿这个大小姐名正言顺的多了。能当副帮主又是在凤阳独当一面过,再火爆霹雳的性子还是有他的能力和班底。考虑到焦公礼甚无识才的慧眼,我们不妨假设高副帮主其实能力不差,处事果断,这样表面看起来自然是火爆霹雳。不然一个真的火爆霹雳的人很容易得罪人,用他当副帮主那是给金龙帮惹祸的。焦公礼是留守大本营的帮主,在凤阳的高副帮主自然不会是一个人,焦公礼既然认为他火爆霹雳自然要派一批能帮得了忙的人在他身边帮忙。这批人自然为焦公礼所重视——要是不重视和重用就不会派出去了,他们当然也是一个实力群体。这个群体在焦公礼的想法里是可以协助金龙帮渡过焦公礼死亡后的混乱期的,不过根据焦公礼的眼光,这批人能力恐怕也很有限,自然也可以很轻易的给高副帮主收服,成为他的班底。
        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焦宛儿远走他乡的原因了。焦公礼一死,高副帮主照规矩即位,而这时的焦宛儿虽然是个人才,可是同时也是竞争对手。作为高帮主你会重用她吗?自然不会。高帮主也有自己的班底——那批被焦公礼派出去的「人才」。这个时候焦宛儿提出要为父亲报仇的要求,那是正中高帮主他们的下怀了。于是焦的徒弟们被派去协助焦宛儿,等到他们回到南京时他们才发现南京已经姓高了,没有他们立足的地方了。焦宛儿也是要强的人,寄人篱下自然不肯,于是带着丈夫罗立如随袁承志等远走海外,当起华山(海外)集团的总经理来。当船开出南海时焦宛儿会否怨恨父亲没有及早让自己独当一面,为自己建立班底,搞得最后自己被迫出走呢?
诗曰:
由来官职需与做,可恨宛儿不丈夫。
半剑金龙初探爪,满堂豪客露娇躯。
北京城内呼风雨,南国帮中未用奴。
渤泥池深多险阻,犹能海外展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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