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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道与战略博弈——诸葛亮的自白

建安十三年,曹操南征,与主公和孙权会于赤壁,为我和周瑜火攻所破。曹操败走,华容道上为关羽所纵。后人对此引为遗憾,以为我用人不当之结果。其实,放曹正是我的本意,这是我一生最漂亮的杰作之一。

主公顾我于隆中,其时操已拥军百万,狭天子以令诸侯,可谓占尽天时,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孙权割据江东,已历三世,国险民附,占尽地利,可以其为援而不可图也。主公以信义著于四海,然已失天时、地利,惟有人和尚可图之。在那个时候,我就为主公定下了三足鼎立的战略计划。

赤壁一战,胜曹操不难。难在我必须放走曹操。因为曹操若死于我手,北方必定混乱,则孙权必可平定北方。主公尚未图得西蜀,偏居荆州一隅,孙权若得北方,则必图主公,主公危矣。但是,我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是有意放掉曹操的。如果东吴孙权之流看出我放曹的意图,则孙刘联盟将不复存在,曹操必可分而图之,主公亦危矣。

我想了很久才想出妙计。曹操北逃,必至乌林,我命赵子龙在此拦截,专抢军需用品之类,并不抓获曹操——当然,曹操猛将如云,也不是赵子龙一人可以抓获的。曹操受此一扰,必然心慌。操逃至彝陵大道,可有两策,北道较远,南道较近,曹操心慌之下,只顾及时逃命,必走南道,我派张飞在南道拦截,多抢马匹之类,但他也不可能抓获曹操,因为曹操有众多部下死救。然张飞素来勇猛,必能折杀曹操将领。操若行至华容道,仍有两策,他可走北方大道,也可走华容小道。北道平坦,路程较近;华容小道路途艰难,行程较远。我令关羽在华容道生起烟火,并守侯于华容道。曹操因受南彝陵大道之教训,必然以为我在北方大道伏兵,在华容道设疑——没想到华容道上会真碰上关羽。曹操若走华容道,关羽曾受曹操恩惠,必然放行。当然,就算曹操不走华容道,我要放走曹操的目的也可以达到(因为没人阻拦曹操了)。实际上,我把关羽摆在哪条道上,我都可以达到放走曹操的目的。不过,既然料定曹操会来华容道,让关羽拦截好处是多多的,其一,他会放走曹操,不会破坏我在隆中定下的安邦战略;其二,让关羽还清曹操的人情,以后的战斗中死命为主公效力;其三,东吴孙权将不会识破我故意放操的决定,他们会以为是关于重义放曹,于此孙留联盟可保;其四,我也不会“失算”,免得损了自己的英名。其五,关张二人,素来不听我令,今关羽放曹,我便要以军法处置他,刘备张飞必然求情,我在借势退一步饶他不死,从此关张二人必然对我心存感激,共图大业。

后来的事实大家都知道了。“三分天下,东联孙权,北抗曹操”,华容道放操乃战略之需而已。可惜的是,尽管我曾再三嘱托,后来关羽仍未能坚持这一战略,痛失荆州,败走麦城。主公和张飞不听我和子龙劝告,彻底抛弃了这一战略,从东联孙权变为与孙权势不两立,一意孤行讨伐东吴。张飞尚未出师即为部将所杀。主公为陆逊所败,失意身亡。后主刘禅听信奸言,屡屡破魏在即却因后主召回功亏一篑。

有时候,我们需要放走我们的敌人,有时候我们需要联合我们的敌人,因为也许稳定结构所必须的。可是主公不懂这些,关张二人也不懂。很多人都不懂。

如今的华容道,芳草萋萋。可已是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编者按:版权归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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