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投稿
经济金融网 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 中国经济学年会 EFN通讯社

同桌

 

[按] 这篇短文3年前写的,最近作了一个主页,就把这篇文章挂上来了。应禅策斑竹相邀,贴到童话上来。

逃避过去的人是可耻的,沉溺过去的人是可悲的。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纪念我轻易流逝的少年时光,但是没有。我所能做的只有回忆,尽管回忆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小时候的事情,我很少能回忆得起来。我想我快跟我家的电脑差不多了:硬盘太小,而要装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只能先把旧的东西卸掉,再装新东西。有时候,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儿,往往需要我弟来补充,这是不是可以叫做双硬盘?

但是在我的同桌这方面,我弟就根本不知道一二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将就着想起什么来说什么。

七岁那年,我在家乡的一所小学里上学了。只上了一年,跟我坐同桌的叫韩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但是她留给我的印象却远远没有她的名字这么美好。在我的记忆里,她似乎总是拖着又黑又长的鼻涕和同样又黑又长的指甲。如果只是黑而长也就罢了,但可怕的是她还会掐人。只要我在课桌上稍稍越界,天啊,我的手臂就会立刻像在南美热带雨林中呆过一样。我可是一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小男生呀,哪里见过这样残忍的手段?

这样的噩梦一直延续到我读完小学一年级,爸爸说要带我到北方去上学我觉得特别高兴。到了山西太原,我进了一所很小很小的小学。我能记起来的同桌只有一个:淑华,同样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她的歌声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听。之所以能记得起来,同样是因为噩梦的关系。事情是这样的:一次上课起立时,我一时冲动(没有来由的),把她的板凳抽掉了。结果她重重地坐在了地上,虽然我没试过,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痛的。于是,噩梦降临了:那天下午,我刚进校门,就被告知她妈妈来学校找肇事者。以前我曾听说她母亲的精神有点问题,所以这一次把我吓得不轻。不过好像是有惊无险,因为如果还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的话,我一定能记得起来。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蠢事了,至少做之前先打听打听她家里人的情况。

初中的同桌我还能记起来两位:一个叫小媛,还有一个叫阿燕。先讲小媛,她在班上也算得上是班花级的人物了,可惜我的作文借鉴辞典不知道丢哪去了,不然一定能给大家一个详尽的描述。但是,男生都说她漂亮是我到后来才知道的,我跟她坐同桌的时候,我没有发现,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怕我近水楼台……?)。老实说,我对美的感觉似乎比较迟钝。说到小媛,就不能不提起班上的一个"小混混",那时候我们也管这种人叫"小油子"。他叫杜子,在班上是比较特殊的一位,连我们的英语老师上课时讲到动词do的用法时,都忍不住拿他当比方,说英语里有一个动词很特殊,就象我们班有一位同学一样,同学们都哈哈大笑,杜子也很高兴,因为他是特殊的一个: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呀。偏偏这样的一位同学非常有审美感,看上了我可怜的同桌。应该说女孩子有人追是一件挺光荣的事,但杜子的追求就比较不那么讨人喜欢了。杜子曾经多次向小媛暗示,但都没有得到回应。杜子还托我的一个朋友时不时向小媛"告状",说:你家杜子又欺负我了,你快管管他。我那个朋友没敢这样做,因为他怕小媛说他神经病。后来,杜子实在忍不住了,他精心构思了一封情书。真真是字斟句酌,情真意切,感人泪下,我估计这是他从小到大写过的最长、最好的文章了。我看过之后,第一个感觉是忒感动,第二个感觉就是胃不太舒服。且慢…您也许要问了,怎么我也看到了?其实是就(仅、只有)我一人看到了,小媛根本没有看到。是这样子的:那天下课的时候,杜子跑过来,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些紧张,他把信丢下以后,说了句"你看看吧",就走了。我的同桌愣愣地看着他,就象新华社评论员评价日本修改自卫队法案一样,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我也想知道杜子想干什么,但我没有发呆,而是从她桌上抽走了那封信,塞到了我的课桌里。5秒钟后,小媛开始环顾四方,明明杜子丢下一张纸,怎么会不见了?她还问我要,我当然就说没看到了。放学后,我就一边读着那情书,一边偷着乐。杜子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等不到我同桌的善意的回应,于是情急之下又写出了他一生中第二好的文章。说是第二好,其实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小媛也没有——这次更惨:是班主任看到了。杜子真是太衰了,我的同桌也很衰。因为杜子向班主任承认他给我同桌写了两封信,而我同桌却说只见到一封,就是被没收的那封。这样,班主任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同桌不老实了(sigh......我可怜的同桌)。其实我也很衰,因为一个小小的好奇心,搞得连着两个礼拜胃口不好。后来,我们班主任认为这是一次进行思想教育的好时机,于是开了一个名为"遇到坏人做坏事时,该怎么办"的主题班会。同学们个个义愤填膺,做慷慨激昂状,述说自己将如何英勇面对歹徒。一个班会下来,全班同学都受益匪浅:我感觉我们班男生个个都是徐洪刚,女生个个都是草原英雄姐妹。只有杜子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一个人低着头上讲台上念检查去了。

小燕是我初中的另外一个同桌,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淑女。这次我的审美感觉应该没有错,班上男生都是这么评价的。有一首歌我觉得唱给她听应该很合适,就是《同桌的你》。

和淑女坐在一起,感觉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这不是在夸张或者滥情。我说过我的记忆体比较小,所以为了节省空间,就把过去的图片都存成灰度模式了,唯独跟阿燕坐同桌的日子还保持着RGB模式。

初中的时候,应该是知慕少艾的年龄吧,但是我好像并没有对阿燕产生什么样的感觉。我想,我把她当成了纯洁的天使。为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天使,我不惜早出晚归、勤奋读书,终于能够在她问我问题的时候对答如流了。我知道,我的天使一定很满意。

作为淑女,自然有很多的倾慕者。跟我们坐邻桌的郭子就是其中的一个。一次上课起立的时候,郭子为了搏美人一笑,做了一件我曾经做过的蠢事:把他的同桌的板凳抽掉了。郭子没我幸福,他的同桌是一个男生,180多斤的阿胖。因此这一下搞大了:大家刚喊完"老师好",只听得轰隆一声,仿佛侏罗纪公园里恐龙跳跃的声音一样,阿胖立时坐在了地上。同学们都笑了,阿燕也笑了。但她不知道,为了她的这一笑,两个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个在床上歇了三天,另一个在老师办公室受了三天的教育。

阿燕决不会"无意中说起,喜欢和我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淑女。她不说,那我也就没办法猜测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跟同院的一个女生一起上学。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后来,同院的另一个女生把这个消息告诉阿燕了。于是阿燕就和那女生在窗户上眺望我上学的情形,就让她看见一回,我仍然记得那天使的目光。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以后我再也没有跟那个女生一起上学了。

时隔7年,我一直没有再见到我初中的这两个同桌。我真的很想她们。

中考的时候,我考进了省里的一所重点,开始了我的苦行僧似的三年时光。重点中学里,校风严谨,校方像上上上个世纪的宗教裁判所,随时准备扼杀一切可能的异端。所以我的高中生涯没有故事……

 

谨以这片空白献给我没有故事的高中时代。

 
选自:http://bbs.efnchina.com/dispbbs.asp?boardid=5258&rootid=&id=36246

相关阅读
文章评论
关注我们

快速入口
回到顶部
深圳网站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