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可是我知道将要荒芜的不是这座城市，
也不是沱江千里之外的家园，
而是我这颗飘摇不定的心。。。。。。
时间：2004年3月6日晚 地点：凤凰 天气：小雨转阴
走在凤凰的石板街上，我居然听到了这首熟悉的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七八岁的小女孩挎着她的小书包，手牵着她的伙伴，朗朗地念着，从我身边走过。四年前，在北疆似火的骄阳下，我饮着甘醇的酒水，看着天山上过眼的流云，也同样念着这首《凉州词》。而今天的我走在南方的这个小城里，空气是潮湿的，酒吧里出售着从大城市用火车用飞机运来的各式各样的烟酒。
归程在即。又是谁在催促归程？归去来兮，田园将芜，可是我知道将要荒芜的不是这座城市，也不是沱江千里之外的家园，而是我这颗飘摇不定的心。每一次出发，每一次离开都是不断地重复。我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到我们最想逃离的城市，最想摒弃的生活。我们总是这样一边热爱着，一边厌弃着，又一边期望着。
入夜的沱江风有些凉，初春的寒意浸入脸颊，让人没有睡意。站在跳岩旁的码头，我一个人静静地听着水声。对岸是守望者吧，火红的灯笼后又有新到客人的笑声以及酒杯碰响的轻脆声。过尽千帆皆不是，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守望的人却不知道是谁。人声的喧哗隔着江远远地传来，夜显得更加寂静。准备夜航的船只和它的主人一同静静地等在码头。这夜人很少，好象所有的游客都躲进了酒吧或是咖啡店里，用酒精或是咖啡来证明他们正享受着小城安逸的生活。
我在等人，并不想坐船，于是和船家随意地聊聊。船家略显罗嗦的语言与不远处他沉默的妻有着鲜明的对比。衣着朴素的妻始终沉默着，不知她心中是否幸福，是否爱着眼前这个善言的男人？但我想山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幸福的，他们往往没有太多的对欲望的追求而生出的束缚。
BTP论坛上有人问如果有来生，你愿意选择做什么？我问自己下一世愿意做快乐的小猪，还是痛苦的苏格拉底？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快乐才是我想要的啊！可是为什么快乐要用思想作为代价的。要想拥有彻底的快乐，我们是不是就不能拥有思想，不能拥有分辨是非分辨善恶的头脑，甚至不能拥有爱与恨的可能性。于是我不得不怀疑越来越多的教育是不是让我追求的幸福越来越渺茫。与那些目不识丁的女孩相比，与眼前这个沉默的妻相比，她们会不会更容易快乐更容易幸福呢？那么一天天我们不停地反醒、不停地思考，是不是离幸福离快乐越来越远了？如果可以选择，到底是应该做一只快乐的小猪还是痛苦的阿底？
夜色沱江
卖银器的苗家女孩
选自：http://bbs.efnchina.com/dispbbs.asp?boardID=17923&ID=417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