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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衰退”乐观与忧虑

  根据通常对“衰退拐点”的定义,美国最近的产出和失业数据显示,衰退很可能正处于尾声。今年二季度,美国总产出连续第四个季度下滑,但是,最近这次下滑的幅度很小。所有的指标都显示,美国GDP将在三季度由负转正,尽管上涨的幅度不会很大。7月失业率实际上只是略微下降。不过,由于失业率通常滞后于经济,因此,这也可能只是单月的统计异常。

  中国、印度、巴西和其他一些国家的经济衰退也已结束,所以,看起来全世界的衰退颇似已成过去。一些国家,例如西班牙,虽然还没有触底反弹,但也可借助世界经济衰退结束的东风。从很多角度来看,这场衰退都是自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尽管如此,GDP仅下降了4%左右,比起其他几次衰退,这次生产受到的打击更小。

  尽管这是一场严重的全球衰退,但它离“大萧条”还相差甚远。2008年底至2009年初,也就是本次衰退最严重的时候,一些经济学家曾将其与“大萧条”作对比,现在看起来这有些可笑。不过,应该承认,对于这场危机究竟会发展到多么严重的地步,当时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2008年制定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在防止危机进一步恶化方面,有多么重要?我先讲一下自己不成熟的观点。美联储从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购买金融资产,形成巨额银行超额储备,这样的公开市场操作帮助银行从风险中全身而退。

  让雷曼兄弟倒掉,让贝尔斯登被合并,还有让美洲银行收购美林,这一系列决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备受争议。我依然认为,布什政府,特别是奥巴马政府,对通用和克莱斯勒的救助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这最终会耗费纳税人1000亿美元。如果让这两家公司在2008年秋天破产,效果会比今天好得多。两家公司可以通过破产法庭,以更低的佣工成本以及更加精简的机构设置,旧貌换新颜。

  毫无疑问,奥巴马政府通过支付信用来结束衰退。据《纽约时报》报道,奥巴马总统称,他的领导团队已经“把经济从大灾大难中营救出来”。奥巴马政府特别突出了刺激计划——《美国复苏和再投资法案》对7月相对不错的就业报告产生的影响。但刺激计划应该对就业没有什么直接影响,因为7870亿美元的刺激计划只有1000亿美元进入了实体经济,还不到GDP的1%。更何况,这1000亿美元直接与服务业相关,而后者并非失业重灾区。

  美联储和财政部的一些政策的确起到不小的作用,但充溢着资本主义精神的美国经济本身就有很强的动力。衰退总会结束,进而转向繁荣。

  那么,世界经济,特别是美国经济未来会走向何方?大多数经济学家预测,美国经济将平滑复苏,直到2010年后期,甚至到2011年,经济才会重新快速增长。众所周知,预测经济从衰退走向复苏的拐点,以及复苏之后增长多快,是很难的事。那场“大萧条”中,从1934年至1936年,美国经济曾快速回升,随后,却又跌入另一轮严重衰退。

  认为美国复苏乏力的人,主要是看到银行仍然持有很多价值不明的资产,所以担心银行承担额外的风险。另外,企业对增加投资和就业岗位也小心翼翼,因为经济仍然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而且,消费者、投资者在经受了股市暴跌带来的巨大冲击后,仍在继续重建其投资组合。

  虽然我不认为未来几个月会出现大幅扩张,但我对世界经济和美国复苏前景要乐观一些。理由是,中国、巴西和其他国家的强劲复苏会拉动世界产出,从而增加对美国出口的需求。美联储制造的8000亿美元超额储备,将使银行寻找回报更高的投资,而不是再投在利息少得可怜的美联储超额储备上。过去两年,房屋和汽车库存持续减少,这导致未来对新建房屋和汽车需求增加,从而刺激这些衰退行业。企业仍在增加雇佣人数,尽管比他们解雇的少。美国劳动力市场快速恢复的一个例子是,今年夏天,未经季节调整的就业已经增加。

  不过,除了牵挂沉淀在无价值银行资产上的数十亿美元,我对美国复苏还有一些担心。联邦政府正在制定很多计划,例如,减少学生贷款还款以及低收入人群按揭贷款偿付,这些计划并不能鼓励失业的人去找工作,相反,会怂恿已经就业的人选择失业。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所以,担忧美国经济复苏的速度和力度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更担心的是目前的各种监管、支出和控制,它们是由本届国会和奥巴马政府施加的,而不是美国经济内在困难所导致的自然结果。

  作者加里·贝克尔(Gary Becker)为199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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