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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应面对金融危机现实

  俄罗斯官方观点认为,俄罗斯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经济体,只是源自国外的金融危机使其暂时偏离了轨道。在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任总统期间(2000年至2008年),俄罗斯实际年经济增幅平均为7%,每年实际工资涨幅约为15%,联邦预算持续处于盈余状态。现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迅速将经济低迷归咎于美国。今年6月,在金融危机袭击俄罗斯之前,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曾自夸,俄罗斯不是问题的一部分,而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该国现金充裕的企业将投资海外,莫斯科将成为全球金融中心,卢布将成为储备货币等等。

  结果,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今年,俄罗斯股市已跌去70%的市值。引导俄罗斯经济走向繁荣的大宗商品价格如今正在下跌。为其提供动力的西方宽松贷款已逃之夭夭。俄罗斯未能实现经济多样化,而该国政治早已让投资者感到不安。俄罗斯人早就该面对现实了。

  金属、能源和食品占俄罗斯出口的80%。普京年代经济的增长主要来自1998-99年卢布的贬值和上述商品价格的上涨:2000年至2007年,金属实际价格上涨275%,能源和食品分别上涨210%和160%。然而,很明显,大宗商品热潮已在今年6月至7月见顶,如今正急剧逆转。自今年7月以来,大宗商品价格指数跌幅已超过20%。

  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具有双重意义。首先,俄罗斯的消费经济建立在大宗商品经济的基础之上。这个寡头国家的巨额财富来自石油和金属。最近几年,尽管国内消费为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俄罗斯经济几乎尚未开始从大宗商品领域向其它行业分化,因为高油价提升了本币汇率,吸引了零售业的进口,而石油收入使其更容易摆出强国的姿态。因此,大宗商品经济的低迷将对消费经济以及俄罗斯生活水平产生多重影响。其次,俄罗斯政府支出计划的基础是油价为每桶70美元。油价每下跌1美元,就意味着俄罗斯出口收入每年会减少30亿美元。当前的油价已从6月份的140美元降至65美元。

  人们已经把目光聚焦在俄罗斯以美元计价的基准RTS指数的下滑上。更为重要的是少数超大型公司的过度举债。在引导大宗商品财富流向非能源行业方面,俄罗斯银行体系一直表现很差。俄罗斯银行太多,大多数资本不足。非能源领域的增长动力一直来自西方银行的抵押贷款。俄罗斯的银行和企业背负着大约4500亿美元的外债,其中500亿美元必须在年底前偿还或再融资。因此,当俄罗斯企业用做抵押品的股票价值可能已跌至贷款成本以下,信心危机导致俄罗斯银行间借贷冻结的时候,这些企业就可能受到陷入困境的欧洲银行体系的影响。经济学家谢尔盖•古里埃夫(Sergei Guriev)提出,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和信贷危机已使俄罗斯年增长潜能下降2%。

  尽管财政部和央行提出的救援方案——以及稳定基金(普京抛弃的经济顾问安德烈•伊拉里昂诺夫(Andrei Illarionov)的智慧结晶)提供的预算缓冲——颇有职业水准,但俄罗斯还是背负着沉重的政治风险。这是普京时代真正的经济遗产。普京不明白经济和外交政策需要一定的连贯性,更确切地说,他所寻求的和谐建立在俄罗斯能源横财的基础上。如果像看似可能的那样,这种状况现在已经结束,那么普京政治策略的关键假设——俄罗斯可以利用自身的能源实力提升其世界影响力,除了选民外,不必太在意其他任何人的感受——就被摧毁了。

  俄罗斯需要减少其地缘政治野心,使其符合自身的实际份量——国内生产总值(GDP)仅占全球3%、生活水平只有美国的四分之一的新兴经济体。同时,它还亟需发展人力资本。普京时代已经结束,但梅德韦杰夫的时代尚未开始。这才是俄罗斯真正的危机。

  本文作者为华威大学(Warwick University)政治经济学荣誉教授,为俄罗斯商业日报Vedomosti一个隔周出版的专栏供稿,同时还是英国上议院独立的中立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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