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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不应包围俄罗斯

  三周前,美国副总统约瑟夫•拜登(Joseph Biden)宣布奥巴马政府打算按下美俄关系的“复位按钮”,因此登上头条新闻。下周,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将在日内瓦与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Sergei Lavrov)进行商议,弄清这个比喻的真正含义。

  虽然有许多具体问题需要探讨,但美欧政府最主要的担忧是,俄罗斯对内制裁镇压、对外耀武扬威。难怪很多人都担心会爆发新冷战。然而,这样想于事无补。

  与苏联不同,俄罗斯并没有体现或宣扬另一种政治经济治理模式;它没有真正的盟友,甚至(或许可以说尤其)是在它自己的邻国之中。尽管它拥有令人畏惧的核武库,但它已不再是超级军事大国。此外,现在莫斯科已不像过去那样大肆鼓吹俄罗斯是一个“超级石油大国”,这是全球经济衰退、石油价格下跌、外汇储备蒸发以及外商直接投资(FDI)逃离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上月在达沃斯,俄罗斯总理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当众摆出一幅欺蔑挑衅、大加指责的姿态,但私下里他要沮丧得多——他也应该如此。一个不那么狂妄自大的俄罗斯,一个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这个紧密相连的世界中的地位并不那么稳固的俄罗斯,只可能朝着两个方向发展:它可能变得更加专制好战,或者它可能认识到,一个国家的安全与成功,是与其充分利用全球相互依赖性的能力成正比的。

  美欧的挑战是鼓励俄罗斯朝着后一个方向迈进,包括其国内形势的演变。这不会轻松,因为俄罗斯一向憎恨外国的说教。民主法制国家的领导人在与俄罗斯人对话时,必须遵循这些原则。但他们应侧重于让俄罗斯参与多边协议及组织。在一个以共识与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中,如果俄罗斯想要成为主要角色,就必须遵守这些协议及组织的准则。

  重新推行基于条约的军备控制——这是奥巴马政府受到莫斯科欢迎一项要务——可能有所助益。奥巴马的另一个目标——强化国际机构——也会有所帮助。在世界范围内,有俄罗斯担任观察员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俄罗斯申请加入的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及由主要工业国组成的八国集团(G8)——面对金融危机,G8正逐渐演变成一个大得多的集团。

  在跨区域层面,有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OSCE)——俄罗斯是该组织成员,不过是个不听话、有时还会蓄意制造阻碍的成员。在涵盖美国和加拿大、跨越欧亚大陆的“超级区域”,有大约20个组织。其中许多是在冷战后成立的,成员和使命都相互重叠,均致力于合作与互利。俄罗斯隶属于其中一些组织,如欧洲委员会(Council of Europe),与另外一些组织存在伙伴关系,包括欧盟(EU)。

  在远东,有机会增加俄罗斯、欧洲和美国对亚太经合组织(APEC)论坛,以及东盟(ASEAN)外展活动的参与。

  因此,确切地说,政治意义上(与地理意义相对)的“西方”已经将俄罗斯包围。这个事实——和构想——使许多俄罗斯人感到不安,或者更糟,因为和英语“包围”(encirclement)对应的俄语词汇是用来表示“遏制”(containment)的。但冷战策略显然不符合需要,这种策略的基础是为了阻止或在必要时挫败苏联的扩张主义而在全球范围内构建一系列军事同盟。那些同盟中只有北约(Nato)存留了下来,正是因为它具有了——不管俄罗斯人可能担心什么,也不管他们怎么说——一种冷战后的特性和使命。

  在较长期内,重振北约-俄罗斯理事会(Nato-Russia Council)应该能够缓解俄罗斯对于联盟的神经痛。在近期内,该理事会可举办一个论坛,用于处理一些棘手问题,如布什政府有关在波兰和捷克共和国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以及作为回应俄罗斯在加里宁格勒布置攻击型火箭的威胁。

  俄罗斯人为修复外交关系提供了一个契机。自去年夏天以来,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总统一再呼吁建设一个“全新的欧洲-大西洋安全架构”。迄今为止,除了重提旧日的抱怨,并提出其他前苏联国家应纳入俄罗斯的“特殊利益范围”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主张以外,梅德韦杰夫和拉夫罗夫并未明确阐述他们的想法。

  这就为美国及其欧洲伙伴提出自己的建议留下了空间。这些建议应该以加速国际新体系(北约是其中的一部分)的形成为主旨。这个体系应该准备将俄罗斯包括在内,而非加以排斥或遏制,同时应鼓励俄罗斯国内积极力量的发展。这些力量希望看到自己的国家融入一个以寻求共同问题的共同解决方案为目标而组织起来的全球化世界。

  本文作者斯特罗布•塔尔博特(Strobe Talbott)系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主任,曾任克林顿政府的副国务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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