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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如何务实对待中国?

  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今日将启程前往布拉格,与欧盟领导人举行峰会。人们对此次峰会的期望值,可能是历次峰会中最低的。峰会本应于去年12月召开,延期原因是,中国为抗议法国总统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计划与达赖喇嘛会晤,取消了原定峰会。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在中国,不管你与谁交谈,说起恢复举行的峰会,人们顶多能说的是:峰会将会召开——希望如此!

  然而,这样一场空洞的外交过程究竟对谁有益呢?欧洲一向希望举行这样的峰会和对话,为此常常不得不恳求中国,将微不足道的一点影响力耗费在过程、而非实质内容上。中国熟谙于各种仪式,擅长利用欧盟对于峰会的热情,它同意进行讨论,但却将峰会变成毫无意义的空谈场所。

  同样的一幕又将重演,但这一次对欧洲来说更加利害攸关。中国取消去年12月份的峰会,从外交上对欧洲表示藐视,这并未阻止萨科齐与达赖喇嘛会晤。然而,这的确给中国提供了一个机会:原定在伦敦20国集团(G20)峰会之前举行的中欧峰会,对中国来说本将是一次艰难的会议;仅仅因为愿意露面,中国就能赢得欧盟的感激。

  欧盟不应接受这种局面。仅仅数月前,在巴黎、布拉格、布鲁塞尔和其它许多欧洲国家,人们流露出的并非对中国出席峰会的感激之情,而是对中国破坏了双方关系的惊讶与愤怒。他们理应感到愤怒。欧洲在过去20年“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接触”的做法,使中国从与欧洲合作中获得种种经济及其它利益,而欧洲却没有得到多少回报。中国继续设置壁垒,阻碍欧洲企业进入中国市场,这些壁垒比任何一家中国企业在欧盟所遭遇的要多得多——这是欧盟对华贸易逆差急剧上升、去年达到惊人的1690亿欧元(合2280亿美元)的原因之一。敦促中国政府履行作为全球经济主要利益攸关者责任的一切努力,基本上都是徒劳的。在G20峰会上,中国最终同意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出资区区400亿美元(欧洲和日本各出资逾1000亿美元),不过是一笔“税项”,以免被视作全球协议的破坏者。

  欧盟亟需认识到,中国已不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而欧洲却仍把它当作发展中国家来对待。中国是一个世界强国,它的一些决策对于欧盟几乎所有迫在眉睫的问题都至关重要。欧盟需要一种全新的、从利益出发的对华政策,将重点放在经济危机、市场准入和气候变化等若干优先领域,激励与威胁并用,与之进行更强硬的讨价还价。欧盟也需得到全体成员国的全力支持,尤其是英国、法国和德国的支持——这些国家仍在千方百计争当中国在欧洲的“首选伙伴”( partner of choice)。

  欧盟应以授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这将减轻中国对欧洲保护主义的担忧)为条件,换取中国取消贸易和投资壁垒。欧盟还应停止将取消对华军售禁令与不切实际的民主进步要求挂钩的做法,而应以此换取中国支持对伊朗核武计划实施更严厉的制裁。

  此外,正如萨科齐总统会晤达赖喇嘛遭遇惨败所表明的,在受到中国攻击时,欧盟领导人必须相互支持,而不能互相落井下石;在这些敏感问题上,他们应迅速形成坚定的共同立场。最后,欧盟必须彻底丢掉对过程的依赖,使中欧峰会变得富有意义;最起码要在经济联系、全球治理、在非洲的共同关切或人权等棘手问题上取得积极成果,峰会才算得上成功。但是,如果在我们关切的一些问题上缺乏取得进展的可靠前景,欧洲就应强迫自己放弃峰会。

  欧盟目前面临的挑战,是避免因热衷于推动外交进程重回轨道而变得盲目起来;其成员国和欧盟委员会面临的挑战,则是解决有关应采取何种对华政策的现实问题。欧洲需要与中国对话,但一场空洞无物的欧中峰会,将是一种退步,而非进步。

  本文作者约翰•福克斯(John Fox)和弗朗索瓦•古德门特(François Godement)系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高级政策研究员

  译者/岱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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