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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储必须消除通胀担忧

10年期美国国债利率在6个月内几乎翻了一番,从去年12月的2.26%升至今年6月中旬的3.98%,最近几日才略有下跌,尽管美联储(Fed)实行定量宽松政策,通过购买3000亿美元国债,并承诺购买逾1万亿美元抵押贷款证券,力求推低长期利率。

国债利率走高一直在推升抵押贷款利率,特别是自4月以后。通过抑制购房并推低房价,这削弱了总需求。过去6个月,房地产价格的下跌导致家庭财富缩水约1.5万亿美元,这导致消费者支出下降。房地产价格下跌还造成更多违约并削弱了银行资产负债表。

国债利率大幅走高不是出于单一的理由,而且,重要的不仅仅是投资者如何看待经济前景,还包括他们认为其他投资者将会怎样认为。投资者出售长期国债,可能是因为他认为通胀将上升,或者因为他认为,其他人将很快出售国债,因为他们认为通胀将上升。

10年期国债利率走高的最简单解释是,许多投资者现在预期,通胀将上升。尽管经济疲弱和产能过剩令目前通胀率处于低位,但美联储政策令银行准备金呈爆炸性增长,为未来通胀提供了动力。美元可能贬值也是通胀的一个潜在来源。

对比10年期美国国债和10年期财政部通胀保值债券(Tips)的利率,支持长期名义利率上升源于通胀预期的解释。去年12月中旬,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为2.26%,而10年期Tips收益率暗示,未来10年预期通胀率仅为0.19%。到6月中旬,美国国债收益率升至3.98%,Tips收益率略微下跌,这暗示,未来10年预期通胀率已跳升至2.07%。据此分析,利率上升,完全源于投资者对未来10年通胀率预期的上升,或者说,这导致他们为防范通胀风险上升而进行相关投资的意愿增强。

但这种轻松的解释带有迷惑性。国债与Tips收益率之间不断变化的利差不仅反映了通胀预期的变化,还反映了对投资者寻求安全的回应。那些被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吓坏的人们,希望拥有普通国债的安全和流动性,这造成国债收益率大幅下跌,而Tips收益率略有上涨。

到本月,美国国债收益率已升至一年前的水平,因为市场状况在不断改善,投资者不再愿意为国债的极端流动性掏钱。因此,通胀并非利率上升的唯一原因,甚至可能不是主要原因。

美联储大规模购买长期国债的行为为何没有推低国债收益率呢?答案是,债券市场更在意的是未来10年美国政府将举债10万亿美元的官方预测,而非美联储购买3000亿美元国债之事。未来10年内,财政赤字将保持在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以上。这将导致私人投资被挤出,因此未来利率必然上升,目前的长期利率就反映了这点。

美国长期利率维持高位的另一个原因是,市场担心,外国买家可能不愿继续购买美元债券,为美国巨额经常账户赤字融资。

简而言之,长期利率走高反映了投资者对未来通胀、未来财政赤字以及外国投资者未来购买美国债券意愿的担忧。这些长期担忧可能会对未来一年的复苏前景产生负面影响。美国政府的当务之急,是消除投资者对通胀风险和财政赤字增长的顾虑。

对于奥巴马政府和美国国会而言,今年或明年减少财政刺激的做法将是错误的,因为目前不存在经济持续好转的明显证据。但任由国内债务占GDP的比例在未来10年增加一倍至80%,同样也是错误的。增加税收至超过计划的水平,短期内将削弱需求,长远则将损害经济刺激效果。因此,应通过限制社会支出增加(这是奥巴马在竞选中的主张),来减少财政赤字。

此外,美联储还必须谨防过快收紧银根。但它需要让市场相信,在经济开始扩张时,它不会让银行大举释出超额准备金,通过放贷助长通胀。美联储现在必须明确表示,即便会导致短期利率大幅上升,它也愿意这样做。

译者/梁艳裳

本文作者为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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