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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皮萨尼-费里:欧元需要欧洲银行联盟

  解决欧元危机的一个新办法是成立欧洲银行联盟,这是明智之举。

  欧洲货币同盟在建立之初有两大支柱。货币支柱的核心是具备独立性、以稳定物价为目标的欧洲央行;而预算支柱的核心是确保财政纪律的一系列规定。两者适用于所有欧盟成员国,无论其是否加入欧元区。除了这两大支柱以外,欧洲货币同盟在金融领域并未采取其他措施。欧洲央行稳定金融市场的能力有限。

  遭遇危机以后,这种基础性货币同盟的局限性就暴露无遗。

  首先,作为共同货币基础的一体化金融市场开始分化。在稳定时期,银行之间的国别界限似乎并不重要,然而一旦遇到危机,只有本国政府才有实力在有必要的时候救市,因此各国银行纷纷转而依赖本国政府。现在,各国政府愈加鼓励本国银行削减跨国借贷,将业务撤回国内。从国家角度看这种做法可以理解,凭什么让纳税人去承担向国外客户轻率贷款的苦果?但是,它导致了欧元区的分化。资本原本应当在货币同盟内部的各个地区,也就是各国之间自由流动。结果欧元区出人意料地产生了国际收支危机。

  其次,在希腊、爱尔兰、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国,主权国家的偿付能力问题加剧了银行的偿付能力问题,反之亦然。原因在于银行持有大量本国国债,而各国政府应当负责全权救助总部位于本国的银行。这就埋下了恶性循环的隐患,由于欧洲央行没能、也不可能获得授权援助特定国家,因此无力阻止这些隐患。

  银行联盟意味着在整个欧洲层面上负责存款保险,银行监管和解决危机,有助于让欧洲货币同盟振作起来,同时加强金融一体化进程,降低主权国家和银行之间偿付能力危机相互作用的潜在风险。因此,这一提议引发了广泛兴趣。

  但是,成立银行联盟绝非易事。首先,如果得不到财政支持,欧洲存款保险作用甚微,只能应对小型危机,一旦发生了资金规模超过银行存款保险金的大型危机,则无能为力。而且,只要存款保险在整个欧洲层面得以实施,监管措施就必须紧随其后,否则各国监管当局就会有极大的诱因来忽视本国银行的巨大风险。

  其次,欧洲银行联盟能够担保的范围有限。欧洲存款保险不能控制退出欧元区的风险。即使相关的银行信贷业务转用其他币种,银行账户也会保持其欧元价值,因此需要提供大量补贴。

  第三,欧元区只是欧盟的一部分,欧盟的金融中心伦敦不在欧元区。以往英国对欧元区总是漠不关心,现在,英国首相卡梅伦认为阻止欧元区解体符合英国国家利益,对银行联盟乐观其成。但是魔鬼总在细节中,要想就银行联盟的定位及其与欧盟单一市场规则之间的相互作用展开协商,前途注定步履维艰。

  最后,任何保险机制都存在分配上的偏差。银行体系实力较强的国家当然不愿意补贴实力较弱的国家。的确,事先很难预测孰强孰弱,全球爆发的一系列银行危机告诉我们,富国和穷国有可能同样危险。但是,短期内北欧国家不愿着手援助西班牙,后者的房地产危机后果依然严峻。最终,涉及到欧元的生死存亡,可能值得各国转变态度。但这不是单靠口水战所能够解决的。

  欧洲能否咬紧牙关坚持渡过难关?此前,诸多因素使得欧洲银行联盟希望渺茫。最近,事态发展使欧元区和市场意识到欧元可能命悬一线,这可能会促使欧洲各国领导人转变观点,支持成立银行联盟。这些人迟迟不能下决断,一直拖到生死攸关,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之前他们也曾最终做出过正确的决策。

  作者让·皮萨尼-费里(Jean Pisani-Ferry)为欧洲智库布勒哲尔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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