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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际视角看市场中的政府角色

\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中指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这个论断把我们对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的认识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多年来,我们的认识都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

  有关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几百年来一直是学术界探讨的重要问题。近几年来,我国学术界也在探讨这个热点问题——市场与政府之间的关系。顺应这股探讨的学术潮流,北京大学出版社先后出版了林毅夫的《新结构经济学》,陈云贤、邱建伟的《论政府超前引领》以及陈惠华的《变革:市场中的政府角色》等重要的著作。这三部著作一个重要的共同处就是,从不同视角探讨市场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林毅夫、陈云贤和陈惠华等三位作者或从理论上解读市场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或从实务视角诠释市场和政府之间的关系。他们的分析有理有据,深入具体,颇有新意。其中陈惠华的《变革:市场中的政府角色》一书主要是从实证和实务的视角,探讨市场运营中,政府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才有利于推动经济发展和经济增长。

  经过2007—2008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引发严重经济危机以及接踵而来的欧洲债务危机的洗礼,学术界对政府和市场在资源配置中所扮演角色的认识逐渐趋于一致,即至少不否定政府在市场运营中应发挥一定的作用。陈惠华的高明之处是,她在充分肯定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探讨和分析政府所扮演的角色。她没有追随近年来出现的否认或轻视市场机制作用的思潮,而是在充分肯定市场机制的条件下,指出政府应顺应市场规则和市场机制去调控经济,推动经济的发展,以造福大多数民众。她指出,政府制定公共政策时应该遵循商业纪律、遵循成本效益原则和争取私人部门的支持。“政府制定用地政策和其他公共政策以服务经济与社会,其最终目的是为人民谋福祉。”“本着多数人的幸福,配置有限资源。”这里陈惠华讲清楚了两件事:一是政府为调控经济,制定公共政策不是为谋求少数人或特权阶层的利益,而是为了多数人的幸福,为人民谋福祉。政府在市场中扮演角色的目的性要非常明确,如果目的错了,全盘皆错,全盘皆输。二是配置的资源是有限的,是稀缺的。因此,政府面对有限的资源或稀缺的资源,应该十分谨慎和小心,不可任意而为,应该珍稀资源;最有效地利用资源,不可浪费资源;应该为大多数人谋福祉去开发资源,不可凭个人好恶搞什么个人亮相出风头的工程。

  在陈惠华看来,市场运营中政府扮演的角色可谓多种多样:政府扮演着一个国家财政经济的管理者、财政经济运行的监控者或监督者;扮演着为发展经济、提供基础设施和开发新技术新产品的投资者或资本提供者;扮演着为公众谋福祉和提供便利的服务者……陈惠华没有采取玄而又玄的思辨分析方法去谈论政府的角色,而是用诸多不同类型的案例分析去论证在市场运营中离不开政府扮演一定的角色。在资源配置中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并不是要政府退出,并不是不要政府的管理和调控,并不是排斥政府协调和适度的规划。没有政府的务实管理和有效监控,“市场有时变成了一台没有方向的机器,市场不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法国经济学家保罗·若里翁语)。

  《变革:市场中的政府角色》一书中,作者分析政府在市场运营中各种作为时,突出地分析了政府与企业间的关系。陈惠华特别强调了政府干预企业或进入企业或退出企业的时机选择,政府要了解企业在市场运营中的实际状况:企业盈亏状况,企业需要政府干预的客观要求以及公众对政府干预的认可程度和承受能力……政府权衡了可能出现的种种利弊之后,再做出适度的决策。陈惠华分析政府干预或进入企业的理论和观点得到了美国政府救助该国汽车行业的行动的有力佐证。

  2008年,由于受美国金融危机严重冲击,美国最大汽车厂商通用汽车公司以及克莱斯勒公司资不抵债,跌入停工破产的边缘。正在此时,美国政府没有袖手旁观,任凭通用汽车公司走向“死亡”,而是采取对该公司及其他汽车公司救助的措施,美国财政部制订向通用汽车公司及其他汽车公司投入495亿美元的救助计划,并且由财政部委派相关人员接管了通用汽车公司及克莱斯勒公司的财务控制权。这是美国政府用纳税人的钱救助私营公司的典型案例。众所周知,在美国,资源配置完全是由市场决定,受市场支配。但是,当私营的通用汽车公司以及其他汽车厂商面临破产败局时,美国政府并没有撒手不管,而是果断地向汽车厂商注资,实施救助计划。应该说,美国政府是在权衡了各种利弊之后断然采取救助行动的,因为美国政府发现,如果任由通用汽车公司及其他汽车厂商破产,可能会使几百万汽车工人失去就业机会,危及众多退休职工养老金的发放,这将给美国社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影响;更何况将造成美国汽车工业从此一撅不振,难以起死回生的后果。

  2013年12月,经过五年的救助,美国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三大汽车厂商经营状况和财务状况发生好转,三大汽车公司出现了近十年来的首次盈利,整个汽车行业还增加了37.2万多个就业机会,通用、克莱斯勒等汽车公司已经偿还了政府救助的资金。针对美国汽车行业转危为安,由亏损转为盈利的状态和条件,此时,美国政府选择了从企业退出。2013年12月9日,美国财政部抛售了手中持有的最后一部分通用汽车公司股票,从而结束了为期五年的对汽车行业进行的戏剧性救助。美国政府抛空手中的通用汽车公司股票,如同该国政府当时为救助向通用汽车公司提供资本一样,说明了在市场运营中政府所扮演的角色,也说明了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

  (作者系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教授、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原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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