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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中前行的俄罗斯转型

  从1993年起,“在俄罗斯第二共和国期间,所有重要的政治行为体都是在新制度控制的范围内追逐其目标和利益的,他们没有为实现利益而向既存的规则发起挑战”。
  作为一个具有深厚独裁统治传统的国家,俄罗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向民主政治转型。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俄罗斯的民主走过了一段跌宕起伏的路程。期间,有过国家解体的伤痛,有过剑拔弩张的对峙,甚至兵戎相见的武装冲突……但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民主政治作为一种政体模式已经被俄罗斯的政治精英和普通民众所接受,并且通过一次又一次竞争性选举的考验,从而得到巩固。
  正如作者所言,在经过戈尔巴乔夫时代的沧桑巨变和叶利钦时代早期的混乱局面之后,从1993年起,“在俄罗斯第二共和国期间,所有重要的政治行为体都是在新制度控制的范围内追逐其目标和利益的,他们没有为实现利益而向既存的规则发起挑战”。虽然荆棘丛生,但俄罗斯的民主政治在羁绊中前行……
  考察俄罗斯的民主进程,一个突出的特征就是自上而下的精英阶层推动。戈尔巴乔夫在他的回忆录中说,“大转型——我们的变迁过程——发端于上层。”
  显然,这种单纯依靠部分政治精英的愿望而强行推动的民主化改革具有很大的缺陷,不仅容易造成精英集团内部的分裂,也会因为民主土壤的营养不良而运转困难。前者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引发权力纷争,极端情况甚至导致兵戎相见;而后者则作为更加基础的社会文化条件,将对一国的民主政治产生长期的影响。很明显,俄罗斯的民主政治就是在这种双重因素的影响下艰难前行。
  迈克尔?麦克福尔用“似乎只是与民主调情的插曲”这种戏谑式的语言来形容1985年到1993年这段时间内俄罗斯民主转型道路上的反复无常。的确,与大多数向民主转型的前东欧国家,例如波兰、捷克,甚至乌克兰相比,俄罗斯的民主转型道路显得更加艰辛,过程更为复杂。政治精英之间截然对立的意识形态纷争、零和博弈的政治传统、盘根错节的民族宗教矛盾,这些因素的集合为苏联——俄罗斯的民主转型注入了无比复杂的意象。以致俄罗斯政治在进入合规则的民主博弈之前,经历了两次转型之殇。
  在那年春天,戈尔巴乔夫当选苏共中央总书记,从而正式开启了他的改革之旅。跟很多后发民主化国家的历程相似,戈尔巴乔夫的改革首先在经济领域展开。但是,由于苏联的计划经济体制积重难返,经济改革成效甚微,于是,戈尔巴乔夫开始将改革的方向转为更为根本的政治制度方面,试图通过政治制度的公开化、民主化来推进庞大苏联的转型。由于政治改革的目标过于激进、幅度过于剧烈等原因,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导致政治集团内部的分裂。这种分裂在1987年1月初现端倪,在1991年的“八?一九”事件中达到公开化。伴随着“八?一九”的隆隆炮响,苏联最终走向了解体。戈尔巴乔夫的民主化努力宣告失败,苏联——俄罗斯的民主第一次遭到的重挫。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第一共和国成立。但是,政治精英集团内部的妥协机制依旧没有建立,政治依旧在一种“零和博弈”的危险中运行。精英集团之间依旧习惯于传统政治中的武装冲突而不是政治协商来解决问题。在历经多次的政治冲突之后,1993年10年,冲突双方激烈的政治分歧最终演化成了“炮轰白宫”的政治冲突事件,“双方都在军事冲突中展示了他们的实力,最终冲突的一方获得了胜利。”俄罗斯政治依然依靠强力行为而非妥协方式运作,建立稳定民主政治的努力再次失败。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第一次民主政治转型的失败可以归结于既有极权政治格局的总体性约束,那么第二次民主转型的失败则让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俄罗斯民主传统的脆弱。军事冲突之后,俄罗斯的政治精英们显然进行了更为深刻的反思,开始自觉地对自身行为加以约束,试图在一定的制度框架范围内运用政治竞争和政治协商的方式来解决彼此的纷争与分歧。1993年,叶利钦及其顾问们精心设计了治理俄罗斯的第三套方案,俄罗斯开始进入第二共和国时期。显然,这次的民主化尝试取得了更为有效的成果。经过公民公决,俄罗斯人投票产生了一部新宪法,由此俄罗斯民主政治运作有了为各方所接受的程序共识。在这一共识基础之上,俄罗斯的选举民主顺利展开。1993年、1995年和1996年,俄罗斯成功进行了议会选举,1996年夏天,俄罗斯也成功进行了后苏联时代的第一任总统选举。如果按照约瑟夫?熊彼特对民主的定义,即“民主就是个人通过竞争赢得人民选票的方式来获得权力,从而做出政治决定的制度安排”,那么现今的俄罗斯已然实现了按照规则运作的选举民主标准。
  但是,现代民主政治理论的研究早已告诉我们,民主政治绝非只是简单的选举制度,民主政治的有效运作还需要一系列社会文化条件的支撑。显然,如果用这一标准来衡量俄罗斯民主,俄罗斯的民主还有诸多的缺陷。迈克尔?麦克福尔写道,“民主稳定的深层属性——精英和社会都对民主过程承当规范性义务——在俄罗斯还没有出现。”而且,“利益多元的中介机制依旧脆弱,以大众为基础的利益集团依旧少见,强大的议会、健全的政党体系和司法独立等权力均衡机制依旧没有巩固”。虽然,选举民主已经成为俄罗斯政治精英们的共识,但是“黏附在民主原则之上的自利动机没有转化为对民主的规范性义务”。
  作为一项研究,迈克尔?麦克福尔对俄罗斯民主故事的讲述是以2000年之前为线索的,俄罗斯民主故事的后半段没有涉猎。但是作为阅读者,我们有必要将这段故事继续讲下去,以便让大家获得一幅更为完整的俄罗斯的民主图像。
  2000年,普京早早地在总统选举之前,就确立了最终的胜选希望;2004年,普京总统以超高支持率再次当选总统,并且成为俄罗斯支持度最高的政治偶像。2008年,碍于宪法条文,普京总统没有寻求继续连任,转而支持梅德韦杰夫竞选总统,而自己转任俄罗斯总理和执政党主席。但是值得注意的是,2011年9月24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统一俄罗斯党”代表大会上公开提议由上任总统、总理普京参加2012年3月举行的俄罗斯总统大选……在蛰伏了四年之久后,普京再次有望再度成为俄罗斯总统,重掌这个地球上面积最大的国家。
  这一异常的政治局面让很多人对俄罗斯的民主未来忧心忡忡,确实,这种现象在成熟的民主国家实属罕见。或许如很多文学理论家所言,俄罗斯的政治文化中具有强人统治的传统,而普京的铁腕形象和非常政绩正契合了俄罗斯民众对“卡里斯马”式魅力型权威的需求。但是,我们也要意识到,普京的再度竞选也是俄罗斯民主规则的许可行为,而且普京能否当选还依赖于俄罗斯民众的支持与否。
  从这一角度出发,显然迈克尔·麦克福尔对俄罗斯民主发展的判断是正确的,“俄罗斯已经建立了选举民主制,但是建立自由民主制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如果是这样,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要想成为成熟的自由民主国家,俄罗斯依然任重道远,或许正如该书标题所言,俄罗斯的民主转型仍然是“未竟的革命”。

本文摘自《新产经》杂志2013年第三期读书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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