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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晨:非理性力量

  有位在美国华尔街做投资多年的基金经理对我说,虽然每年都会根据宏观经济的基本面情况制定相应投资策略,并非常严肃地叮嘱自己团队的交易员,一定要遵守该投资策略,但每每遇上不可抗力因素(比如地震)造成市场剧烈震荡大跌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想出手“捡皮夹子”——这让我想到丹·艾瑞里(Dan Ariely)的《怪诞行为学2:非理性的积极力量》。

  “理智上我很清楚在‘黑天鹅事件’导致市场大跌的时候入场,带有浓厚的赌博色彩,不是专业投资人应该做的事情,但我真的很难抗拒估值瞬间被超卖的诱惑”,这位基金经理笑称,不论投资经验多么丰富,所有投资人永远会在“买还是不买”、“卖还不是不卖”之间摇摆徘徊,理智和非理智的一线之隔,常常在胜负分晓的刹那被主观定义。

  丹·艾瑞里,行为经济学家,现任美国杜克大学教授,不按牌理出牌的他,在书中挑战传统经济学理论。多年来经济学家认为人们作出决定的动机是维护自身最大利益,而丹·艾瑞里却说,从人性的角度看,诸如做事习惯、对于痛苦的忍受力、乃至外界事物的影响,都会影响人的经济行为,做出非理性的决定,至于是否能获得最大利益,在这本书里,答案是开放式的,一如美国学者多有的乐观和发散思维。

  作者传奇般的经历,是无法回避的阅读开始,也是迈入这本书描述的精神世界的第一步。

  18岁时参加以色列强制军训,在军火库附近遭到照明弹爆炸,丹·艾瑞里的全身面积70%被烧伤,为了促进皮肤再生修复,他订制了一套外观奇怪的紧身衣,并在很长时间里被视作“蜘蛛人”,在一次访问中,丹·艾瑞里对记者说,“就在那时候我发现人们习惯以貌取人,把智商和外貌联系在一起,他们或许不会真觉得我智商低,但起码并不聪明”,事实上,丹·艾瑞里很快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如果按照惯常的思维,在面对如此艰难漫长的修复和轻微歧视中,丹·艾瑞里或许早就会感到抑郁消沉愤怒,但是从上述言论中,他却可以做到置身于事外,以“旁观者”的角色,来揣测别人的行为,并积极应对。

  这恰好验证了,从不同角度看待世界,就会拥有不同的人生。这本书也打破了人们自以为了解的常理,不管是经济学专业领域,或者人生态度方面,在很多你觉得是“顺其自然”的道理,比如“巨额奖金能激励员工工作表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理念、比如“什么事情都是现成的就会带来快乐”等等,丹·艾瑞里只是多问了句——果真是这样的吗?

  显然,在书中一系列生动例子、诙谐轻松的语言中,我们看到了“巨额奖金会使员工在上班时分心、紧张、负担加重,反而不能起到正面效果”、“金钱和虚荣不是真正的价值,重要的是发现工作意义”、“宜家模式帮助我们认识到,自己动手拼装的快感,胜于买现成家具”……

  诸如种种,都力图在不完美的现实中找到完美的角度,也许这并不完全符合逻辑,也不能套用任何理性的程序,甚至带有任性的随机性和非理性色彩,但依然不能阻止《怪诞行为学2:非理性的积极力量》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因为大多数人依然乐于看到阳光一面,尽管很多时候他们却站在阴暗的背面。

  反过来说,美国有句谚语是“you never know”,凡事不经历一段时间、不到胜负揭晓的时候,理性或非理性的定义就还不能轻易下判。我想,丹·艾瑞里想说的是,世界不可能被绝对理性所控制和规范,有时候,非理性因素驱动下的决定,也往往会有出乎意料的积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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