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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布莱尔的《旅程》

  托尼•布莱尔:《旅程》(A Journey),哈奇森出版社(Hutchison),建议零售价25英镑,共718页。

  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的自传一定程度上是出于发泄目的的心理剧,同时也在论述现代民主国家领导人面临的种种挫折。该书以一种亲密的口吻写就,带有米尔斯与布恩出版公司(Mills & Boon)招牌式的言情风格。例如,布莱尔在书中透露,1994年,在自己决定角逐工党领袖的那个晚上,他是如何像野兽一样把妻子切丽(Cherie)“生吞活剥”的。此书更宏大的目标是想让自己的政治遗产得以传承,清算旧帐,为伊拉克战争辩护,以及向工党成员发出大胆的呼吁——不要丧失对“新工党” (New Labour)的信心。

  布莱尔的自我描述前后矛盾,这令人颇为好奇。布莱尔冷酷无情,但有时却不够自信。他是一位有执着信念的政治家,尤其是发动对外战争的时候;但他的国内改革大多半途而废。他在执行方面颇有不足,唯一的例外是他任内达成的北爱尔兰和解。当初他年纪轻轻就出任英国首相,成为“时尚英伦”(Cool Britannia)的缩影,但到头来落得个遭国人厌恶猜疑的下场。在他占据唐宁街首相官邸的10年中,他与时任财政部长戈登•布朗(Gordon Brownj)的关系最为重要,但也最具破坏力。

  要读懂布莱尔,首先必须厘清他与工党之间的关系。他与戈登•布朗和彼特•曼德尔森(Peter Mandelson)共同推动了“新工党”方案,该方案旨在帮助工党摆脱混乱不堪的选举格局。布莱尔离经叛道,但同时也招摇撞骗。他自己也承认:“为了骗过工党,我不得不让自己与公众结成某种同盟。”

  这种同盟有多种形式。布莱尔风度翩翩,自诩为受欢迎的人。“叫我托尼就行,”他总是对来访者这样说,即便他们更愿意称他为首相。他也善于把握公众情绪。在戴安娜王妃(Princess Diana)不幸罹难后,他的表现无可挑剔。在国际舞台上布莱尔是一位明星。他高大英俊,的确堪与克林顿和布什比肩。相比之下,欧洲国家的希拉克(Chirac)和科尔(Kohl)之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恐龙”。

  当他本人与英国民众之间的关系开始出现罅隙时,问题就出现了。各种琐碎却又真切的丑闻让他失分不少。但真正让他无路可退的是伊拉克战争,因为发动这场战争是基于一个误判: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当然,有许多人和布莱尔一样,都假想伊拉克确实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还提供证据,表明萨达姆“并未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战略,只是出于权宜之计,将该计划暂时搁置。”但是,他误导英国公众参与了一场灾难性的战争,这种印象很难消除。

  布莱尔从性格上讲是个干涉主义者。他在书中写道,有些问题需要“决断”。如若不加理睬,这些问题最终会难以收拾,阿富汗的“基地”组织(al-Qaeda)就是一个例证。

  在1999年成功地对科索沃进行军事干涉后,布莱尔在美国芝加哥发表演讲,辩称:一个专制独裁政权自身的性质,就可以证明通过干涉将其推翻的合法性,而不仅仅是看它是否对国家利益构成直接威胁。

  “布莱尔主义” (The “Blair doctrine”)挑战了有关国家主权的理念,也大大地降低了付诸武力的门槛。国家主权的理念可以追溯到1648年签署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Peace of Westphalia)。干涉科索沃和塞拉得昂似乎还能证明上述方式的正确性,但出兵伊拉克和阿富汗则是规模迥异的冒险。布莱尔既没有认真处理国家重建的现实挑战,也没有解决更大范围军事干涉所暗含的诠释新“交通规则”的需要。他只是简单地重申: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伊斯兰势力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职责,必须付出代价。

  布莱尔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也许是刻意为之);他言辞非常流畅,同时也善于装聋作哑;一句话,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当代政治家(不管他对媒体是多么不满)。他展现给世人一个命运强者的形象,但公众对他判断力的质疑却挥之不去。美国前总统布什的境况也差不多,布莱尔评价他“非常聪明”,并补充称:“布什总统看待世界的方式非常简单朴素。非对即错,这才成就了杀伐决断的领袖。”

  在布莱尔看来,领袖们归根结底需要“过人的胆识”,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有着“过人的胆识”,他自己那位生性好斗的媒体顾问阿拉斯泰尔•坎贝尔(Alastair Campbell)更是拥有“超人的胆识”。那么,布莱尔为何没有“胆量”将戈登•布朗革职呢?

  布莱尔在书中谈到,在早些时候,他是如何开始意识到自己、而非布朗,才是领导工党的恰当人选。得出这一结论委实不易,情节写得曲折动人:“这是个需要勇于承担风险的时代。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布朗没有意识到。”布莱尔说自己是个“骑士” (Cavalier),代表着中产阶级的诉求;而布朗则是个“圆颅党” (Roundhead),认同工党的传统价值观。

  用“内战”比喻他们之间的关系恰到好处,但在2004-05年前,这两个对头之间一直维系着一种脆弱的休战状态,两派人马之间火药味十足的小规模冲突时有耳闻。布莱尔否认将经济政策大权托付给布朗,以换取对方黯然承认自己的首相地位。虽然布朗对此老大不愿意。他甚至宣称,让英国央行(Bank of England)独立是他的主意,这种说法让人难以置信。

  布莱尔在书中写道,将布朗革职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财长的最佳人选,拿掉他会影响政府的稳定性。除非人们了解他当时在工党的地位不稳,否则上述两种说法都站不住脚。如果没有布朗作挡箭牌,布莱尔就会危险地面对公众压力——特别是在伊拉克战争之后。

  书中谈到彼特•曼德尔森的笔墨不多,这让人很感兴趣。曼德尔森不断告诉布莱尔:他的首相地位远比他本人(布莱尔)认为的稳固。但布莱尔并不这么看。

  其结果是布莱尔对布朗作出了一连串的妥协,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笔交易是:托尼•布莱尔将在第二个任期后下台,以换取戈登•布朗支持“新工党”改革议程。“布朗决不应该要求、我也不应答应做出这样的保证。我们无权这样分配权力,”他在书中写道。“我们没有这种权利。这种做法并不聪明。在政治上也不明智——更别提不符合民主精神了。”

  2007年6月,布莱尔最终让位于布朗。他脱身的时机恰到好处,当时市场正处于巅峰状态。和克林顿(Bill Clinton)一样,布莱尔如今也在凭借10年首相生涯赚钱,在确保家庭“财务安全”的同时,为慈善事业筹集善款。同样和克林顿一样,也有点壮志未酬的意味。

  本文作者莱昂内尔•巴贝尔是英国《金融时报》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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