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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依然至关重要


  弗里德曼和施瓦茨的《美国货币史(1867-1960)》最早发表于1963年。至今,这本著作在货币理论和实证研究中仍然发挥着重要影响。每当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出现时,弗里德曼的名字就会被经常提起。

  本书专门研究货币存量(即现在通称的M0、M1和M2)对经济周期的影响。两位作者通过对美国和国际历史数据的整理和分析,证明了“货币至关重要”(money matters)这样一个基本理念。拨开历史的层层迷雾,两位作者发现,货币是一个独立的和可控的力量,影响着整个经济的进程。
  这个道理现在已经广为人知,也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但是,仍然不时会听到这样的争论,即货币或货币政策在有些时候有效,而在另外一些时候可能不那么有效。这样的争论之所以会出现,主要是两方面原因造成的:一是不同的观察者选择的时间点不同;二是人们往往不能区分货币的影响力和其他经济与政治等非货币的影响力之间的关系,因为货币存量的变动引起了经济的周期性变动,而它又是前一个时期周期性变动的结果。

  在本书中,弗里德曼和他的合作者花了大量时间来剥离货币与非货币因素,试图找出一些独立影响货币存量变化的因素,这些因素的变化导致了货币存量的变化,但又不受经济本身的影响;然后,再观察货币存量的变化对经济波动的决定性作用。

  无数的案例可以证明,一些偶发事件导致了货币存量的突然上升或下降,然后推动了物价上涨(或下降)和经济的周期性波动。

  同样,美国联邦储备体系在建立早期也助长了而不是平滑了经济波动。“一战”结束后,美国出现了较为严重的通货膨胀。美联储起初应对货币过度扩张的主要办法是,对银行进行“道义劝告”,后来,美联储才开始采取提高贴现率的方式抑制通胀。但由于紧缩措施同步甚至滞后于经济周期,并且贴现率的提高幅度过大,导致此后的价格崩盘和经济衰退。本书的两位作者尖锐地指出,如果没有美联储及其缺乏预见性的干预,经济周期实际上会更平滑。

  当然,美联储这次干预的失败却为以后的运作提供了经验。特别是,这次经验有助于判断美联储采取措施到政策发挥作用大概有多长的时滞,也使得美联储很快摆脱财政部的约束,逐步成为真正独立的央行。

 在两位作者研究的近百年历史中,1929年-1933年是美国历史上最为严重的一次经济衰退,后称“大萧条”。它严重打击了人们对货币政策的信心,很多人认为货币政策在处理危机时变得无关紧要。但是,两位作者发现,剥离非货币因素之后,事实恰恰相反,“‘大萧条’以惨痛的事实证明了货币因素的重要性”。如果货币当局能够及时采取措施让货币存量保持一个合理的增速,就可以减少“大萧条”的危害程度,并缩短萧条的时间。

  二位作者认为,当时银行的大量倒闭是货币存量下降的主要原因。为了解释这一现象,作者对比了当时美国和加拿大的情况,发现1929年-1933年间,美国的货币存量下降了33%,而加拿大只下降了13%。在美国,由于银行大量倒闭,居民为避险选择持有现金而非存款;在加拿大,则没有出现类似情况。同时,美联储对当时银行大量倒闭持消极态度。直到1932年初,美联储才出手购买美国政府债券,中止了货币存量的下降。

  作者认为,“大萧条”之后,联邦存款保险制度的确立和美联储结构和权力的改变,对恢复货币存量增长和带动经济复苏发挥了重要作用。美联储新的权力可以分为:(1)货币政策工具,主要控制货币数量;(2)信用政策工具,控制贷款价格;(3)银行监管工具,比如规定存款准备金率等。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货币的流通速度大幅提高,对这一原因的分析揭示了两位作者观察的独特角度。一般认为,准货币替代物,如短期政府债券,是导致流通速度加快的主要原因,因为替代物产生的收益较高,降低了人们持有货币资产的热情。但两位作者通过仔细的比较分析发现,战后稳定的经济预期是导致货币需求下降的主要原因。

  总之,两位作者通过大量历史事件的分析,证明在一定的时间跨度内,货币与经济变化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最终证明货币与经济之间的根本联系。

  书中提到,在美国货币史上,能够与1929年-1933年的经济大萧条相比拟的,是发生在1839年-1843年的经济危机。我们目前面临的全球性危机,很可能是第三次类似规模的危机。危机时期,重读这部杰作,或可以帮助我们避免重蹈历史的覆辙,在凯恩斯主义盛行的当下思考可能的替代选择。

  《美国货币史(1867-1960)》,(美)米尔顿·弗里德曼、安娜·J.施瓦茨著,巴曙松、王劲松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月第一版。参见本刊2009年第5期“本刊3月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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