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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信任与选择

  

  在经济领域中人们信任货币,在知识领域信任真理,在信息传播领域信任权威,在政治领域信任权力。货币、真理、权威和权力,这些人类互动中的交往媒介,无一不是信任的象征物和凝聚物,同时又是各自领域的简化物——— 这揭示了信任的本质:它是一种对社会复杂性进行简化的机制(《信任》,尼克拉斯·卢曼著,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风险社会》,(德)乌尔里希·贝克著,何博闻译,译林出版社2003年12月版,20.00元。

  乌尔里希·贝克在《风险社会》(译林出版社)中用“生活在文明的火山上”来形容现代社会的复杂性。人类生存的环境向来是复杂的,总是充满未知、危险与不确定,这从根本上注定了我们的行动和选择是主观的、局限的。然而现代社会的复杂远不止于此。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当人类基本摆脱了物资短缺,其行为的根本逻辑开始从财富分配逻辑向风险分配逻辑转变。过去,“短缺的专制”———物质需求主宰着人们的思想和行动,但现在这种现代化的主要动力所释放的破坏性越来越受到重视:在发达国家,超重的苦恼取代了饥饿的恐慌,这导致建立在财富逻辑之上的整个社会制度面临正当性(Legitim acy)危机。而欠发达国家的人们在饱受贫困的同时,还得承受工业化所带来的种种恶果———生态恶化、环境污染、流行疾病等等。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人类生存的现实图景,也凸显了人类未来要面对的巨大风险,所谓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即是如此。

  贝克认为,建立在现代化逻辑上的风险计算方法已经崩溃了,破产了——— 不可控制的风险将折磨着每个人。卢曼也感叹,世界在不可控制的复杂性中消失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以至于似乎任何人在任何时刻都可以选择任何行动。这时候,就如吉登斯所说,风险(risk)一词的词根在古葡萄牙语中的意思是“敢于”,控制风险的惟一办法就是化繁就简,从众多的通往不同风险的道路中做出“选择”。信任正是因为其化繁就简的能力成为人们做出选择时的重要依据。

  从社会生物学的角度看,化繁就简不仅是任何生物的生存手段,更是人类应对复杂环境终能衍化至今的战略抉择。我们运用工具,使用语言,发明货币,都是为了化繁就简,信任也是如此,它让你在外出时不必认真考虑带刀带枪的问题,也让我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不必过于担心意外的发生。不过,在面对更加复杂的现代社会时,事实总是教育人们,传统的信任可能仍有诗意,但却显得过于幼稚。实际上,如果说信任是传统社会秩序的润滑剂,那么信任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已经变得举足轻重———当人们说一种政治体制或社会制度具有正当性时,本质上说的就是民众对它的整体性信任。

  然而,在大多数时候,整体性的信任不过是一种对诸多片段式的信任的归纳。完整无缺的、一次性付出的信任是靠不住的,最佳的方式是分别的、一小次一小次不那么冒风险地付出信任。贝克所谓的“风险分配逻辑”,就是这个意思。很大程度上,人们在构建一个社会的制度和秩序时正是这样去做的———那些片段式的信任所构成的,正是系统信任。
詹姆斯·S·科尔曼将系统信任划分为三种。一种是相互信任。甲信任乙,乙信任甲。它比那种委托人单方面信任受托人的简单且不对称的信任关系强,已经算得上一个系统。第二种是中介信任。甲和乙的信任,是以丙为中介人的。这个中介人可能是顾问,负责给甲乙双方提供信息;可能是保证人,丙在甲乙的信任关系间提供担保;还可能是承办人,丙以乙为理由,去获得甲的信任。其中,与保证人作用类似的,最后一种系统信任叫第三方信任。在这种关系中,保证人不再直接参与甲乙双方的交往,但所起的作用却更重要。例如发行股票的公司、发布信息的公众传媒、提供教育的学校、行使权力和发行货币的政府等组织,就发挥了信任关系中第三方的作用(《社会理论的基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当然,政治中的信任关系更为复杂,远不是简单的分分类别就足以阐明的。就此,贝克提出了一个“风险社会政治学”的概念。他认为,民主与开放是控制风险、强化信任的有效途径。事实上他所谈的,就是风险、信任与选择的关系———化繁就简意味着做出选择,而选择就得面对风险,并付出信任。选择,包括了解、讨论、投票和同意,这是民主最基本的法则。我们既可以把它们看作控制风险的制度安排,也可以把它们视为构建系统信任,乃至对政治体制整体性信任的基础。信任和选择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以至于我们可以从根本上讲,没有选择,就谈不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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