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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罗思财德家族:世界的银行家,1849-1999》

耶鲁大学管理学院陈志武教授推荐图书之二

书名:《罗思财德家族:世界的银行家,1849-1999》(The House of Rothschild: The World's Banker 1849-1998)
作者: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
出版:Penguin USA (Paper) 2000年9月
ISBN: 0140286624

  早在1930年代的时候,一个美国历史学协会的会员就引用十九世纪英国作家司各特笔下的“古董”博士(英文原意是研究枯燥无味问题的学者),来警告专业的历史学家,他们的作品正在变得只有历史学领域的学者才会阅读。新近历史研究当中新的定量研究技巧的出现和把课题不断拆分得更为狭窄的现象,使人们又开始担忧叙述性历史研究--易读的那种--很快也会变成历史了。

  尼尔·弗格森极有才气和相当迷人的两卷罗斯财德家族的传奇故事证明了学院历史学家仍然能讲述我们这些非历史学家愿意读的美妙故事。尽管这本书严格而老练地论述了财政、经济和外交错综复杂的关系,《罗思财德家族:世界的银行家,1849-1999》(弗格森《罗思财德家族》一书的第二卷)还是有着19世纪三卷本小说的富丽堂皇和波澜壮阔。

  就象虚构的布登勃洛克家族(译注:德国作家托马斯·曼著)、帕拉瑟斯家族(译注:英国作家安东尼·特罗普著)和福尔赛家族(译注:约翰·高尔斯华绥著)那样,罗思财德是个异乎寻常地吸引人的题目。在几乎整整一个世纪里,他们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和最有权势的银行家。就如一个同时代的人所说的,“欧洲只有一股权势,那就是罗思财德”。想像一下,一个家庭企业有着美林证券、摩根斯坦利、J·P·摩根、高盛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加起来那么大的金融力量。

  当许多其他富有的欧洲犹太人都转换了信仰,罗思财德总是保持着“自信的犹太人本色”。他们是“欧洲犹太人最接近于一个皇室的家族”,并被其他犹太人称为“犹太国王”和“国王的犹太人”。象皇室一样,他们主要是家族内部通婚;像其中一个罗思财德人所说的,“对于我们犹太人,特别是我们罗思财德人,最好不要和其他家族拉上关系,结果总是让人不愉快并且耗费金钱。”

  他们在法国大革命之后,从法兰克福肮脏的犹太人聚居区让人眩目地飞速上升到这种财富与权势的高峰,在发家致富的历史中至今没有人可以相比。在积聚有史以来最庞大的私人财富的同时,罗思财德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全球债券市场和第一个真正的跨国银行,在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维也纳和那不勒斯都建立了分支机构。控制着空前的资源,他们的作用就像“最后贷款人的最后贷款人”(译注:最后贷款人是指国家的中央银行),曾经把英格兰银行(译注:英国中央银行)从破产边缘拯救出来。他们担任政府首脑(译注:例如俾斯麦)的私人基金管理人,并且向罗马教皇提供贷款。

  罗思财德成功的故事归功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时间和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之间某些非常显著的相似点。那时侯就象现在一样,国际资本流动的规模让国家经济和政府的财政资源相形见拙。交通通讯的发展戏剧性地加速了商业运作的速度,未经管制的金融市场危险地动荡不安。弗格森断定,罗思财德的成功主要的不是因为在繁荣期间获得了最大的利润,而是因为他们成功地在金融风暴中生存下来,他们那些不够谨慎和资本不足的竞争对手却未能幸存。

  罗思财德一开始被嘲笑为暴发户的最佳体现,不久就习惯了君主式的排场和品味:宏大的宅院和花园、荷兰大师的画作、整个的动物园。罗思财德人一次典型的大采购除了其他东西之外,包括:一幅荷兰画家鲁本斯的作品,文艺复兴时期英国舞台美术家及建筑师依尼格·琼斯旁制作的壁炉架,一幅英国画家雷诺兹的画作,“最后还有拉塞尔先生答应了很久的日本或中国藏品”。他们不是那么突出的一个庄园也向人们夸示了它许多的新奇配置“私人杂技场,保龄球球道,室内溜冰场,室内的游泳池和印度式的亭子。”

  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政治大师,他们同英国首相迪士瑞理和格莱斯顿共餐,和威尔士亲王一起打猎并帮助安排了拿破仑三世和女冒险家欧仁妮的联姻。与此同时,他们在慈善活动中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并运用他们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去提升犹太人的民事和政治权力。事实上,按照弗格森的记述,“以色列国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一封写给罗思财德爵士的信”。

  在这本《罗思财德家族》的第二卷(第一卷的小标题是《金钱的预言家1798-1848》),弗格森描绘了这个家族的权力到达巅峰的景象。只不过正象托马斯·曼笔下的一个汉斯同盟商人家庭和公司的盛衰编年史,“在第三代里已见式微到第四代则衰颓显现。”事实上,罗思财德神话在1920年到1930年之间到达顶峰时,他们的财富和权力已经在当时有害的政治氛围作用下陷入低潮。这个家族紧接在黑色星期四和奥地利信贷银行危机之后,倡导建立金本位,引发了数额巨大的美国资本逃离欧洲,使得一次金融崩溃演变成长达十年的大萧条。

  他们在这之前也犯过别的策略性错误。按照弗格森的看法,最严重的是他们让人难于理解地没有在机会日渐增多的美国建立银行的业务。一位预知性的罗思财德母亲一度写信给她在纽约工作的儿子,”留在新大陆;如果情况坏到极点,如果旧大陆将会衰落(尽管神不会允许),新大陆将会变成为我们新的祖国。"然而,这一直都未发生。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J·P·摩根已经超越了罗思财德在战争融资方面成为了主角,在一战之后,洛克菲勒占据了中心舞台。

  在此期间,新的对手--吸纳小投资者存款的合股银行--在欧洲开始悄悄地超越罗思财德的公司。他们也同样被新技术超越了。就像今天的一个华尔街前辈哀叹闭市后交易和网上交易一样,早在1851年,詹姆士·罗思财德就在抱怨:“自从电报出现以来,人们干的活多了许多。每天12点他们发出一个交易指令,有时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交易,然后在同一天交易所闭市之前套取利润。”从前,罗思财德不但控制了金钱的流动也同样控制了消息的流动,他们通过一套急件信使和通信鸽的网络,在获得情报方面挫败他们的对手,他们的系统是如此有效,以至于欧洲的国家元首都要依赖它。有了电报,詹姆士懊悔地发现,“任何人都能得到新消息。”

  逐渐地失去企业活力和金融天赋,在罗思财德的衰落中起了最大的作用。到了第四代,“审美的需要已经取代了刻苦工作的热情。”当被问到有没有什么财务成功的公式,纳提罗思财德惯常地回答,“有,就是总是过早卖掉。”向审美的转移和对风险的厌恶是并肩而来的。在私下里,“从上个世纪传下来的习惯象肉冻一样保存着”,弗格森写道,“当莱昂内尔在400个园丁的帮助下,在爱斯布里花园沉迷于他所热爱的园艺的时候,爱德华在巴黎北方的雄堤邑从事他喜欢的赛马...。菲利浦在法国的阿卡雄海湾为自己建了一栋海滨别墅,以便更好地招待别人的老婆。”他们对乡村别墅的兴趣很快就超越了对城市里自己公司机构的兴趣。在银行里面,这些兄弟们在11点到达公司,然后在2点离开。早期,罗思财德的勤劳习惯退化成了富裕名人的生活方式。

  读这本书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书中对语言的熟练运用和诙谐的旁白--还有逐渐展开的剧情--使人想一直读下去。但是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菜单,而是一次内容丰富的盛宴。一如格林斯潘能够欣赏经过巧妙修饰的债券数据和金融腐化的故事;一个政治鉴赏家能品味尼维尔·张伯伦或温斯顿·丘吉尔的诡计。

  弗格森是牛津耶稣学院的历史学教授,他解读了这个家族成员之间成千上万封坦率的书信,这些信是用犹太德语(Judendeutsch,德文、希伯莱文和和意第绪文的混合语)书写的,其中夹杂了希伯莱字母来防止别人偷看。罗思财德家族自己的妙句象弗格森的一样精彩,像他们抱怨受到“现代的百眼巨人--公众紧盯着”,嘲笑维多利亚女皇的作品比一份报纸要无趣“一千倍”,还有他们挖苦地评价说,一个国家的财政“离开了自由就不能进步”而“自由太多了甚至进步得更少。”正是许多像这样子的美妙细节,让弗格森这本一千多页的两卷本不朽著作不但有益而且吸引人。

  本文作者西尔维娅·纳萨儿(Sylvia Nasar)是《一个美丽的头脑》(A Beautiful Mind)(数学家约翰·福布斯·纳什的传记)的作者,这本书赢得了1998年国家书评奖。

  岁月如诗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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