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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中国经济的夏天》

2003 年底以来,国内外围绕中国经济是否过热以及宏观调控的争议日益激烈。然而,多数文献只体现了一种观念的争论,缺乏严谨的理论分析做支持。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余永定和何帆主编的《中国经济的夏天》一书为这个领域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论分析框架。《中国经济的夏天》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的部分学者们继2004 年的《人民币悬念——人民币汇率的当前处境和未来改革》一书后,推出的又一本论文集。该书的风格与《人民币悬念》一书一脉相承,都是以规范的现代经济学理论方法来分析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呈现的重大经济问题,此外,它们并不满足于对现状和问题提供合理和令人满意的解释,而且致力于提出对症下药的政策建议。这一针对性和建设性的风格,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思想库”(think tank)定位是不谋而合的。该书在一个较为严格的分析框架内对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进行了分析和透视,引入宏观经济学常用的产出缺口的定量分析对当前的经济是否过热进行了较为科学的判断,对当前宏观经济运行中的高投资率问题、房地产问题、通货膨胀问题、人民币汇率问题以及升值与加息的优劣比较问题逐一进行
了较为科学的分析和验证,并在严格的分析基础上提出具有可行性的相关政策操作建议,该书最后一章对2005 年的中国经济走势进行了瞻望。理性的思考,冷静的分析,用现代经济学的语言解释当前宏观经济讨论所涉及到的各种问题,是该书的突出特点。而现代经济学研究方法和分析框架的普遍适用性、高度规范性、逻辑一致性的特点也在该书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该书在第一章回顾了当前国内外对中国宏观经济形势的分析和争论,并在第二章中澄清了经济“过热”的概念错误,并指出这种非科学的词句之争,可能“误导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政策结论”。根据中国近20 年来经济发展的经验性的“拇指法则”,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和通货膨胀率之间有着高度的相关性。余永定认为,中国经济应该保持8%~9%的高速增长的同时,将通货膨胀率维持在较低水平,一般为5%以下。从潜在总供给的不断增长来看,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有其客观性,从维持就业率的角度来看,保持经济的稳定高速增长又有其必要性。在本轮经济增长中需求的增长最重要是投资需求的增长。需求增长最重要的推动因素是房地产投资以及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长。本轮经济增长中瓶颈产业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过去数年我们对这些经济部门需求压力估计不足、投入过低造成的,如煤炭、钢铁、电力部门等。总之,在承认中国经济仍然是健康的同时,也必须承认中国所面临的结构性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在货币政策问题上,余永定提出加息的建议,认为名义利率不变不利于宏观经济的稳定,而提高利息率有利于提高信贷市场上资金的分配效益,长期的低利息率和负利息率不利于资源的优化配置和经济效益的提高。章奇在第三章中运用了宏观经济学
的潜在总供给和产出缺口的理论对当前中国宏观经济形势进行了分析。他认为由于资本积累的不断增加,中国的潜在产出水平一直在上升,这和余永定关于中国目前宏观经济高速增长具有客观性的观点是一致的。
姚枝仲在第四章提出了城市化假说,认为城市化是导致当前中国高投资率的主要原因。中国城市规模的急速扩张带来房地产行业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加速发展,城市化带来的积聚效应提高了投资回报率,从而导致中国目前投资率高居不下。和城市化密切相关的是房地产行业如何健康发展。尹中立、殷剑峰和姚枝仲还从不同的角度、运用不同的方法分析了中国当前的房地产市场。尤其是殷剑峰的面板数据检验有助于提高大众对中国目前房地产市场的理性认识。
巴曙松和华中炜从需求和供给两个角度讨论了中国的通货膨胀问题及其传导途径,他们的结论认为,目前的通货膨胀是成本推动型,其未来趋势取决于正向和反向的影响因素的共同作用。此外,中国宏观经济形势的外部均衡问题,集中体现在人民币升值问题的争论上。
张斌结合对当前流行的几种汇率制度的改革方案的评价,讨论了人民币汇率政策调整的目标,提出了汇率调整的时机和次序。张斌的论文对人民币汇率水平的基本判断是,人民币升值压力在短期内可能因为国内进口需求旺盛以及美元持续加息等因素得以缓解,但是在中长期内人民币汇率的变动趋势仍是持续升值,因此有必要重估人民币价值,并且及时改革人民币汇率制度,他提出的政策建议是,人民币汇率水平应该一次性升值,然后逐渐增强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弹性,实施真正意义上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由于在2004 年中国的通货膨胀有所抬头,在预防和治理通货膨胀的政策选择方面,存在人民币汇率升值和加息孰优的争论,但是争辩双方的论据大多建立在定性基础上,缺乏经验分析研究的支撑,而该书中何新华的文章有效地弥补了这一不足。她通过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开发的宏观经济季度模型China_QEM,对人民币升值和加息的前景进行了模拟,得出的基本结论是:加息对于抑制固定资产投资颇有有效,但是对于抑制通货膨胀加剧却效力甚微;相反,人民币升值对于抑制投资膨胀和缓解通胀压力都有显著效果,因此,升值优于加息。何帆在第九章集中回顾了宏观政策的最新动向,并对2005 年宏观经济形势以及宏观调控措施进行了展望,从而使全书的结构趋于完整。
对中国经济何去何从,《中国经济的夏天》给出了一个理性的思考。更为可贵的是,在重新定位中国经济现状的同时,作者还给出了问题的解决途径。几位风格迥异的作者在做精准、客观的论述时,显示出了共同的责任感。


《中国经济的夏天》  余永定  何帆主编 中国青年出版社2005 年4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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