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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全球化辩护

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象全球化那样引起如此巨大的分歧了。对于它,既有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也有最为狂热的反对者。但如果从词义角度看,全球化仅是一个听上去很重要,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意义的术语,它甚至缺乏准确的定义。这个词从不同层面出发有着不同的含义,人们可以在这个层面上支持它,但同时在另一个层面上又反对它。

贾迪什·巴格瓦蒂的《为全球化辩护》一书着重关注的是它的经济层面。他给全球化下的定义是“各种各样的不同形式的全球一体化,包括对外贸易、外国直接投资、短期组合基金流动、技术传播和国际移民等等”。他的观点是,经济全球化毫无疑问是一种好的现象,即便有一些坏处,也是可以在人们的努力下得到排除或减轻的。巴格瓦蒂认为,全球化其实已经在世人心目中留下了非常人性化的印象;当然,也存
在着很大的误解,比如,有人认为全球化加剧贫困、鼓励童工、伤害妇女、降低工人薪水、威胁民主、破坏文化以及恶化环境;认为全球化赋予那些掠夺成性的跨国公司对公众的绝对支配权等等。不过巴格瓦蒂坚信,这些误解只要经过客观的分析,自然会烟消云散的。他撰写《为全球化辩护》一书的目的即在于消除这些误解。

巴格瓦蒂将全球化的反对者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市场资本主义的死敌,他们天生反对既有建制,不想、也不敢与论敌进行严肃、正经的辩论。第二种则是那种意愿良好,但过于孤陋的人。他的书是针对第二种人的。

对于“全球化加剧了贫困”这一说法,巴格瓦蒂是以自己的实践来作答的。40 年前他是印度国家计划委员会里的一名学者。他发现,重新分配财富并非解决贫困的办法;有效的办法是去创造更多的财富,而融人全球经济能促进财富的增长。事实也是如此。印度在打开国门以前的30 多年间的平均经济增长率是4%,贫困比率则55%;而开放20 年来,它的平均增长率达到5%,到2000 年,贫困比率下降至26%。全球化带来的财富和繁荣使得童工《经济学消息报》2004 年4 月9 日2和文盲减少了,而不是象它的反对者所称的那样,增加了。当然,这个问题更好的例子是中国。

至于全球化引起廉价商品涌入发达国家,造成欧美发达国家制造业工人薪水急剧下降的说法,巴格瓦蒂承认美国制造业工人的收入确实减少了,但其中只有大约10%甚至更少的比例是可以归因于此的,余者都是别的因素造成的。而且,随着新的资本和技术流向发展中国家,劳动密集型产业也将随之转移,这样他们的工资反而能提高。

巴格瓦蒂承认全球化存在消极的一面,但认为那是完全可以克服的。他在书里提出的措施包括:改善对全球化进程的监管,加快实施社会议程和调控好社会转型的速度等。以非政府组织为例,巴格瓦蒂对全球化过程中非政府组织的作用得到彰显感到欣慰。尤其是西方的非政府组织,由于有着充足的资金,并得到媒体的协助,他们常常可以绕过政府或议会,直接与别国的团体进行对话和合作,从而避免了方案在本国各利益集团的妥协中被变形甚至歪曲的厄运。

不过,巴格瓦蒂同时也斥责这些组织往往对贫困国家缺乏了解,却总是以他们的代言人自居。发达国家和非发达国家的非政府组织如果能加强沟通,在全球化问题上达成共识,他们或许就能构成对跨国公司形成有利的制约。很显然,在巴格瓦蒂看来,人们对全球化的反对仅出于误会,只要误会消除了,他们自会齐心协力地支持、拥护全球化的。何以巴格瓦蒂会有这份乐观?不妨去看看他的生活和学术经历。

巴格瓦蒂出生于印度,目前定居在美国,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他与作为全球最发达国家的美国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之一的印度都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他的兄弟在印度的最高法院任首席法官;他的女儿则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员。可以说,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世界公民。

不仅如此,对于曾任“关贸总协定”(世界贸易组织前身)总干事兼经济政策顾问的巴格瓦蒂,全球化的演进过程是熟稔于胸的。这些经历使得巴格瓦蒂对全球化的好与坏有着切《经济学消息报》2004 年4 月9 日3身的体验。他始终相信,世界各国,尤其是那些穷国,需要更多的全球化,而不是相反的去阻挠他。

再看看形势的发展。1999 年在西雅图举行的世贸组织会议通常被认为是全球化遭遇最大挫折的标志,那一年,发生在本土的骚乱让美国人始终难以释怀。但在多年后的2003 年,事情却似乎发生了变化:以反全球化为口号、总与“世界经济论坛”对着干的“世界社会论坛”低调地在印度举行,悄无声息,观察家们更是因此发出了“反全球化运动已经势微”的哀叹……或许,巴格瓦蒂的乐观是对的?

(《华盛顿观察》周刊第7 期。《为全球化辩护》贾迪什·巴格瓦蒂著,牛津大学出版社(纽约)2004 年3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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