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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通货膨胀的恐怖

彼得·伯恩霍尔兹是欧洲货币经济学家中的领导人物之一,他把读者带进了时空的探索旅程,共享其毕生的专业经历。他的旅行范围从古埃及到当代的玻利维亚。他是一位出色的导游,把读者带进有史籍记载以来最重大的通货膨胀事件里。其中的29个事件可确认为恶性通货膨胀(物价总水平每个月暴涨50%以上)。这不是游览艺术殿堂卢浮宫,而是游览图素德夫人的恐怖鬼屋。在叙述这些恐怖事件时,他的目的具有教育意义。今天,只有少数在世的人曾经历过恶性通货膨胀造成的社会和政治破坏。例如,尽管德国魏玛时期的恶性通货膨胀只是有利于希特勒竞选获胜的大灾难之一,大多数德国城市中产阶级特别是教师和其他公务人员所遭受的经济蹂躏,无疑帮助了纳粹党赢得了选举。

本书在一个公共选择框架中系统地阐述了恶性通货膨胀的原因。伯恩霍尔兹说明了,所有当权的政治家都非常易于受到诱惑去放纵可造成严重通货膨胀的各种力量,因为他们相信,而且通常是正确的,这种行动过程将有助于他们维持政权。任何对政治能够对成千上万人的经济财富造成严重破坏持怀疑态度的人,只需要了解一下阿根廷在过去15年间所发生的事情。独裁政权也不能免于通货膨胀的诱惑。通货膨胀的根本问题是如何捆住政府的手。这使人想起了一个经典的类比:把英雄尤利西斯捆绑在桅杆上来抵制妖妇们使人着魔的歌曲。伯恩霍尔兹带领我们去寻找可能捆住政府之手的货币制度。当然,最终结果是,不存在一个固定的解决方案。政府总是可以决定把那种捆绑去掉。

伯恩霍尔兹依次考察了金属货币制度和纸币。他的分析和政策结论是以对历史上通货膨胀事件的考查为根据的,并且把温和通货膨胀与恶性通货膨胀区别开来。由于伯恩霍尔兹要提出政策建议,这种区分的理由变得很明显。医治温和通货膨胀所需的药方不同于医治恶性通货膨胀所需的药方。对于前者,需要努力减少货币存量;而对于后者,由于对货币的需求已经崩溃,通货改革必然带来存量的增加。IMF被指责有时没有进行这种区分。历史上的事件包括在法国大革命、美国独立战争和内战期间发生的一些极端情况、德国和匈牙利的恶性通货膨胀以及发展中国家和前共产主义国家的几个恶性通货膨胀事例。有些事件离现在非常近。

从这些事件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些共同的主线。可以看出,由于“劣币”(贬损的硬币或纸币)驱逐了“良币”(通常是外币),格雷欣法则在反复地起作用。在通货膨胀周期的某个阶段,可能会发生相反的情况。作者称之为“梯也尔”法则(Thier's Law)。因为公众对纸币失去信任以致在支付中无人再接受纸币,这时会发生货币替代(尽管面临残酷惩罚的威胁,如在法国大革命期间,任何人仅仅是问到应当用什么货币付款就会被判处在舰船上服多年的苦役)。伯恩霍尔兹还说明了,在通货膨胀期间和之后实际汇率往往会出现的情况以及在赞成和反对通货膨胀和反通货膨胀政策的政治支持的转变中,币值低估和高估的连续事件如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制止严重通货膨胀或恶性通货膨胀事件的政府经常被出口商和进口竞争对手及其雇员的联合阵营推向权力的前台。

伯恩霍尔兹的结论是坚定的自由主义(从19世纪的欧洲含义上)。金本位是作为捆住政府之手最有效的办法而出现的。伯恩霍尔兹用稍短的篇幅驳斥了这种论点:其大致意思是,金本位下的衰退比其他货币制度下的衰退更为严重。

我希望本书能增加一章来论述全球化对通货膨胀的影响。很显然,在过去10至15年间,病态的通货膨胀事件发生的频率已经减少。例如,在拉丁美洲,殖民地之后的历史时期经常受到通货膨胀的困扰,而现在平均通货膨胀已经降到很低的水平。很少有人会预见到这一点。我认为,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一种“良性传染”。首先,欧元区国家把低通货膨胀当作其主要经济政策目标之一,而且由于存在一种超国家的制度框架,它们成功地实现了这个目标。其次,与其他一些政府一样,美国(历史上对通货膨胀的反感程度远远小于德国)也加以仿效。它们大多加强了中央银行的自主权,而且有些国家还把货币政策服从于通货膨胀目标。几乎世界范围的贸易自由化也许正在带来体制之间的良性竞争。最终,发展中国家也认识到,消除通货膨胀将会增强其自身的竞争力。的确,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和经济转型的国家内,赞成较高通货膨胀的人已经几乎不可能赢得选举。这种变化值得欢迎。

 

总之,伯恩霍尔兹带领读者进行了一次非常有价值的旅行。他的书不仅针对专业的经济学家而且也针对普通公众,普通公众可以跳过那些更为技术性的章节但不会失去本书的线索。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本书提供了欧内斯特·海明威、斯特凡·茨韦格及其他作家的生动的“实时”引语,使人深刻地感受到恶性通货膨胀的一些离奇和惨烈的个人经历。

 (作者为华盛顿特区国际金融公司全球商业学校网络主任)


[书名] Monetary Regimes and Inflation: History, Economic and Political Relationships  (《货币体制与通货膨胀:历史、经济和政治关系》)

[作者] Peter Bernholz  (彼得·伯恩霍尔兹)

[其它] Eward Elgar,萨里,英国/马萨诸塞州,北安普顿  2003年,224页,55英镑/85美元(精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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