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协调推进论：论中国利率、汇率改革与资本账户开放》一书从理论到实践、从国际到国内、从定性分析到定量分析、从数理模型到计量模型、从静态分析到动态分析，将金融改革与开放宏观经济理论相结合、将金融改革与超调理论相结合，指出了长期以来在理论界占主导地位的“先内后外”金融改革次序论的理论误区，系统阐述和论证了协调推进金融改革的理论基础及其在我国的实践，深入分析了我国需要协调推进各项金融改革，对于下一步金融改革乃至整个经济改革都具有启发意义。下文系中信证券董事总经理高占军先生为该书所作序言。
文/高占军（中信证券董事总经理）
“当前我国正处于资本帐户开放战略机遇期。”这是2012年2月，由盛松成司长领衔的央行调统司课题组发布的题为“我国加快资本帐户开放的条件基本成熟”报告中旗帜鲜明亮出的观点。两个月后的4月17日，又一份来自同一课题组的报告《协调推进利率、汇率改革和资本帐户开放》发布，指出利率市场化、汇率形成机制改革、资本帐户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这些改革开放措施“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而是“循序渐进、协调配合、相互促进的关系，具体的改革开放措施应该成熟一项、推进一项”。上述报告对金融改革应实行“先内后外”次序的权威观点发起了挑战，其所提出的理论被称为“协调推进论”，一提出，便引起海内外和学界的广泛关注和讨论。
麦金农（1991）较早对转型经济体金融改革设计了“先内后外”的次序，依次为财政巩固、国内金融自由化、健全相应法律体系、贸易自由化和汇率自由浮动，最后放开资本管制。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2011）在对中国的金融部门评估（FSAP）中指出，中国应首先完成汇率和利率改革，资本帐户开放排在最后；但随着金融市场发展以及制度改进，应实行相匹配的渐进式开放。
一般认为，金融改革次序论的核心理论基础是蒙代尔-弗莱明模型，而不可能三角理论、利率平价理论等都在该模型中有所体现。盛松成等人认为，因为大国经济和小国经济、理想状态与中间状态的不同，以及宏观审慎管理的介入，不可能三角理论存有很大局限。而利率平价理论则要求套利资金有足够规模、市场充分有效，以及只存在一种金融资产与一种利率。上述假定都非常理想化，很难根据理想的理论假定去推测复杂的状况。
盛松成等人进一步分析，即使实行固定顺序改革，这一顺序也不一定是先内后外或先外后内。改革顺序取决于改革时的各项指标与内外均衡值的偏离情况。在不同的初始状态下，改革顺序有所不同。“过分强调前提条件，容易使渐进模式异化为消极、静止的模式，从而延误改革的时机。”盛松成认为，协调推进理论也符合整体改革理论的基本要求。
通过对跨国数据的实证检验，盛松成等人对“协调推进论”进行了论证，证明不可能三角理论和利率平价理论的局限，认为尤其不符合大国的情况。其所采用的动态面板广义矩方法，对1981-2005年的25年间、35个国家的金融改革开放与经济金融发展关系进行检验，有较强的说服力。从各国实践看，成功推行金融改革开放的国家，大多采用了协调推进方式。
对于资本帐户开放会导致资本大规模外逃的担心，盛松成等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中国资本帐户开放后，资本流出与GDP之比一般不会超过2%。中国经常帐户顺差完全能够抵补资本流出的逆差。
也许并非巧合。2012年以来中国的利率、汇率改革和资本帐户开放进展加快，似乎也明显在遵循“成熟一项，推进一项”的路径，协调推进。
在利率改革方面，2013年7月20日，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取消贷款利率下限；存款利率上限经多次调整，目前已扩大至利率基准的1.5倍，完全取消上限只待选择一个时机宣布而已；2013年10月25日，贷款基础利率（LBR）集中报价和发布机制正式运行；2015年5月1日，存款保险制度实施；2013年12月和2015年6月，由银行业存款类金融机构面向金融机构和非金融机构投资人发行的大额存单相继推出；2014年以来，央行致力于打造利率走廊，雏形初具。
在汇率改革方面，2014年3月15日，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由1%扩大至2%；人民银行逐渐减少对汇率的常态化干预；IMF发布报告，首次声明人民币不再低估；人民币加入SDR获得7国财长原则认可，并有望在2015年完成评审。
资本帐户开放大步向前。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合格境外人民币机构投资者（RQFII）额度大增；海外直接投资（ODI）势头迅猛；上海自贸区在资本帐户开放方面做出了很多探索；沪港通启动，深港通正快速推进；继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之后，QDII2也将相机推出。
在本书中，作者对优化资本帐户开放路径也进行了具体阐述。从短期安排方面，建议放松有真实交易背景的直接投资管制，鼓励企业走出去；中期安排则放松有真实贸易背景的商业信贷管制，助推人民币国际化；长期安排需依次审慎开放不动产、股票及债券交易，逐步以价格型管理取代数量型管制。
以上理论主张与政策建议，对于一段时间以来中国的利率和汇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帐户开放等金融改革，已经或正在产生重要影响。作为其主要观点与分析的浓缩，《金融改革协调推进论》一书无疑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所以特地向广大读者推荐。（完）
文章来源：《金融改革协调推进论：论中国利率、汇率改革与资本账户开放》（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
（编辑：谢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