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蒙代尔：郭金龙市长、成思危主席，尊敬的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我非常高兴能够今天在此发言，能够谈到我们这次国际金融论坛的第五届年会。我今天在这里的任务就是给大家介绍，并不是直接的介绍金融危机，而是要重建国际货币体系。这是从危机当中我们所得到的启示，所以我会讲这些话题，首先就是美元的作用，然后就是货币改革的地区方式，以及我会讨论一下在上海2010年是否能够召开布雷顿森林会议这样的会议。
罗伯特·蒙代尔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首先我给大家讲一下国际货币金融体系不同的阶段，在过去几个世纪当中经历不同的历史，这个非常重要。当我们讲到国际货币体系的时候，必须要考虑这个制度和我们以前的制度不可能完全的不同，所以我们必须要关注过去四到五年的历史。这个系统的制度是不断的演变，不会是大幅的变化，在这个系统当中过去的历史当中会给我们很多的经验和教训。通常一个货币会长期的使用，这个状态不可能快速的发生变化。
这里我谈到的一点，首先我讲的就是，在过去的两千年当中，我们的国际货币体系是非常简单的，是使用不同的金属，比如说金、银，在很多的国家都是根据金、银来确定货币的价格，这就是金属货币主义。
在19世纪的时候，首先是法国，后来是美国越来越发达，在美国有内战，在德国也有战争的发生，我们就开始以金本位。我必须要讲一下这些细节，金本位实现了，一战发生了，使得国际金本位变化了，变成了美元和金本位。40年前或者是30年前，布雷顿森林体系从1915年到1924年是金和美元的本位，从1925到1933年是金交换本位，这是因为通缩以及美国的大萧条，后来我们看到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诞生，这是因为美国在1934年回到了金本位，是35美元每盎司的价格。随后我们又开始灵活浮动的汇率，现在有一些人拒绝灵活变动的汇率机制，所以必然便出了这样一种趋势，就是货币的区域化，包括美元和欧元的两极，这是从1999年开始的。现在我们希望能够从历史当中得到一些经验教训，值得我们去学习。
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我想提一下，就是在我们讨论金本位或者在讨论货币机制的时候，我们讨论世界的货币实际上就是记账的货币，这是一个非常被忽视的理论。凯恩斯在他的《货币理论》这本书当中，认为会计货币是货币理论的基本概念，但是经济学家和经济的理论当中甚至不认为货币是一种会计的工具，尤其是在国际的货币机制当中，我们通常认为货币反映的是债务，并不是反映的会计机制。如果货币是一个会计单位的话，最好的是在世界当中使用统一的货币，这样我们可以保证更加快的信息流通，以及信息结构可以更加高效，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但是如果我们有一个全球货币的话，大家想像一下，如果美国的美元成为全球货币的话，大家可能会说让我们选另外一个货币吧，比如加利福尼亚就是另外一个货币，为什么不会开始另外一个货币呢，这样就会挑战美元的权利。我们不能够在世界当中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且不能够在一个国家发生多种货币的情况，在欧洲、在很多的国家当中都非常强调国家主义，而现在我们更加关注的是全球的会计单位、货币的单位，这样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变得更加简单。
在古代的世界当中这是非常关键的，因为统一的货币在古代世界当中，即使在亚洲，我们使用的牛或者是其他的动物等等，拉丁语当中也有关于牛的特殊的词汇，我们在欧洲的语言当中也发现了这样的词汇。问题是牛是一个自然的单位，如果把它作为一个会计单位的话，并不容易交流、并不容易交换，因为它没有其他的特点，比如便携性、一致性、可持续性、可交换性、价格的稳定性，因为牛不能保持稳定性，当然牛可以走来走去的，但是走的并不远，所以牛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交换工具。牛的背后有同样的金子的数量能够代表牛的价值，后来确定了130个单位的金子相当于牛的价值。
当我们朱莉·塞瑟斯说，凯撒建立了罗马帝国，建立了自己的货币制度，建立了金本位，130个货币单位的金子相当于一头牛的价值。当然其他的人继任之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说70个货币单位，有的人说更少的，所以这就是罗曼的货币制度。
我们看一下现代世界拿坡仑的时代，拿坡仑建立的是双金属的标准，在法国和美国他们都是建立的这种双金属货币的理论，在19世纪都是这样。这个图能够反映双金属货币制度，英国是一个金本位的国家，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有些国家既支持金、又支持银，金和银的价格基本保持稳定。
看一下今天的世界，我们看到两个货币区，美元货币区，以及欧元货币区，这是两个比较大的货币区，并不是很评定，但是接近平等，如果我们要把国际货币体系进行改革的话，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的国家包括进来，必须确定金的价格、确定银的价格，如果一个国家，比如说我们确定了美元和欧元的价格的话，我们就不是双金属，而是双货币的理论了，如果有这样的制度的话就是非常好的。我刚才提到过双金属的货币制度后来失败了，1862年的时候在美国开始使用纸的钞票了，后来法国在一个战争之后就也开始采用自己的货币。我们可以看到那时候德国、法国都倾销一些金和银，所以他们不得不放弃金的本位而回到纸币的时代。
大家可以看到金本位以后我们又看到很多的国家都过渡到金本位的体制下，因为盯住银本位的国家越来越少了，比如说匈牙利、日本，他们都采取了金本位的体制，而且也可以看到中国、墨西哥当时是特殊的国家，他们是在1910年过渡到金本位去的，在1920年，20年代的时候可以看到在美国，他们在一次大战他们采取自己的货币，并且他们的货币有了很大的通胀，他们的货币当时还不可兑换，美元逐渐在19世纪20年代的时候美国的经济全球排名比它低的后五位国家加起来的经济总量还要大，所以当时美元当时盯住了黄金采取了金本位。当时欧洲也是金本位的体制，带来了通缩，所以带来了经济大萧条。
这个系统从1915年到1924年之间，这个金本位的体制，我们称作是布雷顿森林体系，为什么呢?因为美元成为一个矛一样的，成为一个账户的单元，资本账户或者货币的单位，大家都在用黄金进行交易，而美元又是盯住黄金的，所以当时美元是不浮动的，这就是当时美元的体系运作方式。当时美元是盯住黄金主要的一个币种，而且我们看到在20年代的时候价格的变化其实比金本位价值的时候还高了35%，因为当时黄金价值极大的低谷，所以跟1939年相比的时候美元价格下跌了，因为黄金的价格极大的低谷，跟20年代相比30年代美元的价格下跌了35%，所以他们采用金本位的时候带来了一定的通缩。
这里面有几个概念，三个跟大萧条相关的。第一，大的通缩。所有的国家币值下降30%，除了英国，当时英镑还比较坚挺。第二，极大的通缩使得欧洲又采取金本位，而这种大萧条又迫使欧洲国家带来贸易体系的崩溃，比如说美国的关税水平，他们对其他国家采取了报复性措施，使得贸易体系完全崩溃。在珍珠港事件之前，也就是1941年左右的时候，欧洲当时经济都没恢复过来，因为国会他们都在不断的提高税率，税率从25%一下提到了60%多，所以大家可以无看到他们对很多进出口货物都进行双重征税，从而为大萧条雪上加霜，从1942年、1943年税率一直在不断的攀升，攀升了将近40%左右，所以这使得贸易体系更加严峻了，当然这样的事情我们再也不愿意重蹈历史覆辙。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大萧条期间中采取的措施是灾难性的，无论是对美国经济还是全球经济来说都是如此，所以下一届政府才会改革这种措施。
你可以看到，1971年的时候美国才与黄金脱钩，当时我们看到没有一个好的机制能够把美元和黄金联系在一起，美国当时已经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了，而且又有了越南战争，他们自己也在水深火热之中，大家当时觉得黄金价格在不断的波动。大家可以看到，美国大量的抛售他的黄金，抛售给欧洲国家，而且抛售了几百万盎司的黄金给欧洲国家，在1971年的时候大量抛售，当时是尼克松总统把美元跟黄金进行脱钩，并且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他们认为完全采取美元为本位的体制，他们当时趋向采取浮动灵活的汇率机制。
我想从这里我们吸取到的经验教训就是，当从一个体系过渡到另一个体系的时候，我们应该采取自然的过渡的阶段来改革这个体系。第二，整个世纪以来，其实就是美元的世纪，美元一直在不断的上下浮动、波动，他们的汇率不是说固定的时候，而是说他们在对外经常性账户的影响是很大的，你可以看到美元在下跌的时候，美元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但是这个货币体系也会自动的发生一些变化，或者汇率体制会发生自动的微调，来去对冲这样的影响。比如当时黄金的价格对美元带来影响以后，使得美元非常坚挺，这个体系又进一步的发生变化，有了通胀，又把美元与黄金脱钩了，尽管黄金与美元脱钩，但是看到黄金的价格其实就变成了经常账户下主要的货币单位。你可以看到以美元为本位的体制下，每一次发生位置这个体系都会自动的发生一些微调，去应对、对冲这个危机，从而使得我们渡过一些难关。也许从长远来看，光依赖美元可能会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美国现在有这么大的债务，当然我们先要考虑这个问题。
我们看看不断浮动的汇率实际上对19世纪来说当时是一个糟糕的想法，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当时没有一个好的贸易体制，好的真正的学者去研究灵活性的汇率或者浮动的汇率是怎么去变化的、怎么去影响经济的。我们来看看现在IMF有185个成员过，就意味着至少有180多个币种，当然有的IMF成员国有些国家使用同样的币种，185个国家如果有185个货币区，你想如果各个国家的汇率都是波动的，也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你可以看看在70年代的时候当时的变化情况，70年代的情况比60年代还要糟糕，看看通胀和增长率的关系，你可以看到增长率全球来看都很低，而通胀全球各个国家都很高，这是70年代的状况。
再来看看我们称作是美元标准的第三时代，我们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货币联盟，这种货币联盟实际上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呢?有了一个货币联盟以后就可以把各个国家的货币力量集中在一起，在这个货币联盟中发挥作用，这是70年代的情况。再看看欧洲，欧洲这些国家他们成为了主要的货币联盟，构成了第二大全球货币，当然他们的汇率欧元跟美元相比较，当时他们的GDP增长率越来越高。
再来看看中国，现在变成一个全球的大工厂，变成一个主流趋势，在过去的三四十年来一直是这样的。我相信中国在全球生产的领域分工中角色也会不断的变化，随着中国不断的发展，中国的力量重新分配，我们看到最终中国一定会赶超欧洲、赶超美国，我觉得在未来一个世纪内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从现在来看，如果我们讲区域的解决方案还是比较好说的，比如说欧元区，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例子，因为欧元区在过去几年来实现了巨大的成功，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经济下行的风险或者糟糕的趋势，所以欧洲不会重蹈覆辙。
再来看看亚洲的货币区，看看印度，大家都记得，很多人都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建立一个东亚货币区或者亚洲货币区，实际上未来货币区的分配或者发展趋势一定会产生变化的。大家要想一想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亚洲货币区?现在的体系是不是更好?或者说建立一个亚洲货币区到底有没有可能?当然我们说一个共同的亚洲货币联盟，并不是说只是采取单一的货币，而是说我们知道过去20多年来我们看到中国、日本，除非他们自己自动放弃他们的货币，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我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日本和中国很难放弃他们自己的货币。怎么建成东亚货币区呢?如果想建立东亚货币区的话，我们可以是不是跟美元挂钩，盯住美元，我们也许需要美元这样一个矛去主导或者调节这个体系吗?但是我想美国和日本肯定都不高兴，把他们的货币盯住美元，所以他们的货币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你可以看到亚洲货币区想要真正实现，我们有不同的解决方案和路径都是比较艰难的。
这里我想再讲讲货币体系，货币力量实际上跟政治力量是并行的，对于大的国家来说尤其是这样，实际上重要的货币它的发展和起伏，是跟这些重大的经济体国家他们的发展是密切相连的，而且一个超级大国他们的货币也会变成超级货币。我们回头看看美元发展的历程，有没有比美元更好的货币?在20世纪来看美元变成了超级货币，现在来看美元的还能持续多久，美国现在经济衰退，发生了信贷危机、流动性危机，美元会变成疲软美元，也许我们还得再花好多年的时间才能够让美元坚挺起来，美元区才能够真正发展起来，所以美元会不断坚挺、不会疲软，发生一定的经济危机，我们不得不要求美元寻求其他的解决方案，不再单一的依赖美元。
所以我们在想，对IMF来说，IMF的管理体系或者货币体系，应该寻求美元的替代品，就是说哪种币种能够替代美元发挥职能，比如说其他币种或者全球的货币币种，这是一种创新型方式，IMF应该考虑这些创新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如何能够应对变革。
从1975年到20095年的时候美元和欧元汇率的变化，一条先是美元对欧元的变化情况是红线，蓝线是美元对日元的变化情况。
可以看看美元疲软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美元的贸易赤字、经常账户赤字，以及美国的重债，美国的财政赤字一直在不断的攀升，大家可以看全球账户的排表，美国的情况是比较糟糕的，可以看到中国、日本、美国相比的情形。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亚洲货币区，如何能够建立一个亚洲货币区呢?谁应该来组织?谁应该来发挥牵头作用，也许APEC能够发挥牵头作用，不光是亚洲货币区了，也许我们应该称为APEC货币区，不光是亚洲国家了还包括其他的国家，中国的人民币实际上就是盯住美元的，原来是一直盯死美元对人民币都是7.8，我不应该怎么评述了，但是当时人民币盯着美元的时候一定是坚挺的，香港当然还有其他的货币币种，东盟国家的一些货币币种，他们都是盯着美元的。日元是浮动的，他们的公共支持是500亿美元左右。如果大家了解我的蒙代尔模型的话，我们都会知道为什么对日本来说，对500亿美元的这种重大支出或者影响对日本经济是多重的影响，日本我觉得他采取了错误的方式，他的道路方向是有问题的，必须要调整，如果不调整的话对日元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如果把APEC和欧盟相加，比如欧元、美元加日元，如果这样是一揽子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也是很尴尬的情形，因为所有的欧洲国家都跟美元是盯住的，是在1946年到1991年之前，欧洲的国家货币都是跟美元盯住的，那之前其实运转情形都不错，但是自打欧元区以后，欧元对美元的波动是非常大的，有时候上升70%，有时候下跌70%，这是很尴尬的。所以你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金融危机，为什么雷曼兄弟会破产，在9月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我们就要考虑这和美元和欧元汇率的波动是有关系的，就是说波动越大对这些银行的资产就会有一些外部化的影响。
所以看看这种一揽子货币的汇率体制，一揽子的货币汇率机制实际上是比较好的机制，对这种可兑换的货币来说，也许我们可以用SDR，就是特别提款权，可以把美元、欧元、日元加英镑整合起来。人民币现在还是不可兑换的，所以我们要考虑对人民币来说采取一揽子的灵活汇率机制，现在的人民币会逐渐逐渐慢慢走向可兑换，如何实现可兑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考虑，在这一揽子中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黄金也加进来，就是这一揽子货币汇率机制中是不是把黄金也考虑进来，因为黄金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说也是第二大重要的资产和资产的单位，所以我的改革就是，我们应该运用一揽子的货币机制来制定汇率或者决定汇率机制，来替代固定的汇率机制。
在上海2010年我们会召开重新振兴布雷顿森林体系委员会的会议，我们也会在那个大会上讨论具体的方案，我的意见是我们应该采取一揽子的货币机制制定汇率，是一种临时替代性的，或者是一种全球性的，像宪法一样的，各个国家都要遵守的，比如三个国家、四个国家、五个国家，比如包括三四或者不超过五种的主要币种，纳入到一揽子的货币机制当中去，而且我们也考虑黄金也应该纳入一揽子货币机制当中，去制定全球统一的货币单位或者全球统一的货币单元。
下面我就要总结了，首先我们觉得不能从零开始做改变，一揽子不是非常的有帮助，除非现在一揽子里面的货币固定，包括美元，包括欧元，一揽子的历史我们看到过去黄金或者纸币都不是很有帮助的。一开始的造币厂，他们生产的也是有一揽子的现象，就是黄金跟白银，就是说把黄金的含量放在货币里面，但是在亚洲过去这个时期没有持续很久，在罗马、在波斯他们的制度之下，黄金的估价总是过高，这就是为什么黄金采矿总是被垄断，因为你只要获得了黄金总有升值的可能性。
莱弗德·马修带来一个理论，他讲应该有更新的做法，他的朋友也认为他的建议是不灵的，最后他也放弃。后来就形成了SDR的一揽子，SDR的一揽子也有黄金存在，在1971年他们又变成了没有黄金的一揽子，但是并没有起飞。我说的不见得对，但是我觉得一揽子在长期来说不见得有效，如果里面的货币费率是浮动的，可以容忍一定的浮动，但是还是要稳定欧元和美元的汇率，如果他们在一揽子里面，否则就很难形成一个有效的全球的货币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