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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曼:奥巴马政府的表现B+A-

  2009年10日-12日,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有着鬼才之称的世界杰出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造访中国,开展他的中国之旅。11日,克鲁格曼与中国经济学界和企业界在北京共聚,探讨全球经济复苏和中国的机遇问题。 搜狐财经现场报道。

  提问:我对克鲁格曼先生的一些个人经历非常感兴趣,我曾经看过你的一些个人传记,对几段经历非常好奇,一个是我知道您进麻省理工学院之后对历史学非常感兴趣,那个时候每天修历史课,但是经济学的课反而修的很少,我非常好奇,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历史学家,而不是成为一个经济学家,你是怎么想的?历史学是不是给你很多研究经济学的灵感。第二个问题,你进入耶鲁大学之后,因为性格强硬得罪了不少人,甚至研究生奖学金丢失了,我想知道在你不被别人承认,你的观点不被人承认的时候,你有没有动摇过,觉得不应该研究经济,你对你的观点有没有怀疑?第三个经历,克林顿政府没有选择你进入内阁,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你在华盛顿工作的那一年也是非常不得志的,而且和其他人关系也不好,刚才主持人说这是公共知识分子的良知,我想不是这个简单的回答可以包容的,我想知道你那个时候最真实、最细微的精神状态和内心世界。谢谢!

  保罗·克鲁格曼:我对历史很感兴趣,但是我希望能更有结构,我希望有一个历史的框架,经济学更有框架感,所以最后我选择了经济学。我希望探寻事物最后的原因,而不是现象本身,所以最后选择了经济学而不是历史学。

  每个人都有对自己怀疑的时刻,但是我现在已经有足够多的成功来比较有理由的相信自己来捍卫我现在接受的内容,对于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尽量不讲,我讲的东西都是非常肯定的。

  我在华盛顿工作了一年,当然还没有到决策层,是很下面的一层,就是一个经济学家,我在美国经济咨询部监管部门担任一个经济学家,我在那里工作了一年,我是一个首席世界经济学家,那个时候我只有29岁,首席国内经济学家也是一个很有名的经济学家。我们那一年共事很有意思,怎么说呢?结果就是我对于政策讨论有了一个更健康的判断力,有一些时候对于现实生活真的是怎么样的,有些人的评论是非常愚蠢的。当然,当时没有入选内阁,我有几个月时间感觉很遗憾,后来我觉得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焉知非福,我觉得我并不适应那里,并不适应克林顿政府,你必须了解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成为一个很好的政府团队成员不是我的所长。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不错。其实我现在非常同情美国政府,他们都是好人,方向也正确,但是我非常希望他们能够很快的完成他们的目标,所以我施加压力让他们做的更快,但是我确实非常同情他们现在的处境。

  主持人:感谢这位同学的提问,在克鲁格曼的回答中说他最痛苦的经历是在华盛顿听那些大脑袋在讲傻话,我们正好有一位网友提问,他说你自己有没有犯傻的时候?你自己有没有预测失败的经历?

  保罗·克鲁格曼:当然,很多次我都会犯傻,在90年代的时候我没有预测到美国生产力的复苏,我对早期的生产力的复苏感到非常怀疑,我对那些持乐观态度的人感到非常信任,后来确实生产力复苏了,当时我非常悲观。之前我预测美元要下降,我的预测比现实早得多,其实我预测了好几年之后美元才开始下跌,这也是预测错误的地方。这是最大的两次错误。但是,如果你要说你自己是永远不错的,你就需要有一个重新改写历史的能力,所以是个人就会犯错,如果你每次都对50%,作为经济学家已经不错了,可能我每次可以对54%,我其实绝对不是一个永远不犯错的人,这是不可能的。

  主持人:非常感谢您的坦诚。这也有一位网友在提问,预言家有两大类,类是报喜鸟,另外一类是乌鸦嘴,显然您是属于后者,为什么您总是预见危机?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整体态度是悲观的?还是说你认为语言危机会让人印象深刻,会引起人们的重视?

  保罗·克鲁格曼:因为危机更有意思,有很多事情会发生,比如说你是气象预报员,好天气没有什么意思,但是飓风、暴雨就会激起人的兴趣。我有时候会说有一种律师,叫做救护车律师,比如有一个救护车冲过去了,这个律师想肯定有人要死了,会出现一些诉讼,他就跟过去了。我为什么总是关注潜在的危机呢?这可能对于世界将来更为重要,所以我做了很多研究,我不得不说我非常感激世界经济的走势,就是现在的这个危机,因为在过去要想了解危机现象,我得乘飞机到雅加达或者是委内瑞拉,现在我只要坐火车到纽约就可以到危机的中心。

  主持人:你每次做危机的预言之后热切的盼望着它的到来吗?

  保罗·克鲁格曼:并不是如此。我相信我们是有很可怕的房地产的泡沫,2005年早期就有了,我很奇怪这个泡沫是2006年9月份的时候才开始破灭的,这已经太慢了,我很奇怪对于经济的影响会这么长,直到2007年对经济的影响才开始显现,按照我的预测很造就应该发生了。怎么说呢?这往往会发生,当你看到一个泡沫,他总是比你想的延续的要长,我以前预测过一些欧洲的泡沫,但是我很了解的一些朋友研究过西班牙,说我们有一个房地产泡沫了,但是预测出来以后,等五年以后已经很显而易见的泡沫才破灭。市场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不甚理智,延续很长时间,直到大崩溃很久以后才会出现。

  提问:我想问克鲁格曼教授一个问题,您之前说过作为一个经济学家要对这个社会有用,您觉得您之前这两次对危机非常准确的预测对于美国经济或者世界经济有用性体现在什么方面?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效用?如果没有用的话,您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在您之前两次非常准确预测之后奥巴马政府对您的声音有了更多关注,如果有的话,您想对他们最想说的最需要防范的风险是什么?

  保罗·克鲁格曼:我和奥巴马政府有经常的联系,不会缺少沟通,有些时候他们认为我不对,有些时候认为我是对的。这并不是问题。可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之前的布什政府根本不跟我交流,他们也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是,现在这届政府就很不错的,沟通不存在问题了。世界对这个危机的应对比之前危机的应对要好得多,其实我会抱怨我们应该做的更多,至少我们已经走对了方向。我自己还有其他的一些人确实做了很多分析工作,很多人坐下来看了一看日本的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日本当时失控了,你该怎么办?因为总是有一些规律可循的,只要你看到出现了危机,流动性的陷井,我们就要采取相应的措施。你应该考虑到如果出现了一些常规的货币政策不起作用,有一些非常规货币政策,你可以采用财政的激励政策,我们已经看到了,而且不是等很久才开始实施,马上就开始实行,我觉得奥巴马政府已经推出了很庞大的刺激政策,这比其他很多政策做的都要多,力度都要大。我们对其危机的管理已经超过了对以往危机的管理。怎么说呢?如果我们没有这么做,这将成为第二次类似于1930年的大衰退,因为由第一轮金融危机会带来恶性循环,对实体经济带来更大冲击,正是由于我们之前做的工作,所以现在没有这么糟糕,这些经济学家已经从之前危机中学到了教训,我们并没有避免它,但是我们还是做了一些工作,使我们比以前更好的也对像30年代碰到的危机。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也是问到了奥巴马政府的表现,大家知道在小布什政府执政时期,克鲁格曼是批评他们在应对金融危机方面做的工作并不好,小布什政府上台100天的时候调查支持率是17%,而现在奥巴马支持率是67%。这位网友想问一下现在奥巴马已经上台超过100天了,你给他的表现打多少分?

  保罗·克鲁格曼:B+A-,我觉得对于银行支持比较少,政策不够,他们的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很不错,但是很不够,还应该再高50%。他们对于金融市场的政策很不错,特别是博南克的功劳。医疗保健方面的政策看起来也不错。怎么说呢?总体而言很不错,我们不可能有什么万灵丹一下子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觉得他们这届政府是很有能力的,组织有效,井然有序,而且很有意识。所以,我挺满意的。当然,我希望他们将来有更好的表现,但是考虑到现在的背景,我们有一个很不错的政府,我们面临的威信是前所未有的。

  主持人:从你来看A-B+已经是很高的分数了吗?

  保罗·克鲁格曼:对,我们在普林思顿有这样一个政策,避免分数的通胀,我们给一个班的同学评分不可能有25个同学得到A,所以A-已经很不错了。

  提问:民生银行是这次活动的主办单位,所以我觉得民生银行应该多提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克鲁格曼先生准确的预言了美国和欧洲的经济危机,我想问一下您对中国经济了解多吗?中国的经济危机什么时候会发生?在发生之前,我们的政府和银行应该怎么应对?第二个问题,去年全球金融风暴爆发以后,我们政府应对是比较迅速的,我对打分也比较感兴趣,您给我们的政府打多少分?

  保罗·克鲁格曼:我对中国经济了解不多,我对中国外贸知道一些,还有对外关系。我觉得中国的经济很难评估,经济统计数据无法很好的体现现实状况。但是,中国统计数据不甚明晰,比其他地方更不能表现现实情况。很多经济学家说我不知道看中国统计数据会得出什么结论,问题是我可以坐下来看看日本的数据,日本的GDP或者是工业产值可以体现现实情况,但是我不知道看中国的数据是不是可以真实的反应现实状况。

  第二个问题很难回答,显然中国做的很多工作来刺激信贷投放,有很多基础设施项目被推出,看起来是很强有力的一个激励政策,从某种指标来看是非常成功的,他快速的改进了经济表现,其他的一些指标展现了其他的信号,比如电力消耗量并不是很高,对于碳元素的原材料进口也减少了,发电量也减少了,所以很难说。就我来看,即使是中国专家也有不同的观点,经济学家也是如此,总有经济学家想告诉你想听到的东西,所以回答第二个问题是我也很困惑,中国比其他大部分国家都更难理解,所以很难打分。

  主持人:这次在克鲁格曼教授回到美国之后,你再给纽约时报写专栏的时候,对于这次中国之行会怎么样写?你最想传达给美国读者什么样的信息?

  保罗·克鲁格曼:我不知道,我得想想。毫无疑问,我会写写这次中国之行,今天早上本来打算看纽约时报,但是却看了医疗保险的事情,当然我看到的非常有限,从飞机下降以来和别人交流也有限。

  主持人:在克鲁格曼先生进这个会场之前有很多记者围着他,他当时就说天气有点热,你们太热情了,我们的脑袋需要一点点冷静的时间。

  提问:我有一个问题问克鲁格曼先生,我拥有一家美国的房地产公司,在波士顿,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能够预测一下下一次全球经济的繁荣期是什么时候?

  保罗·克鲁格曼:我不知道。但是,我说我不知道是有前提的,因为这个还不清楚,我不知道这个繁荣将来自于什么地方,没有明显技术上的推动因素,也没有明显的推动力,所以我得想想这些经济繁荣的驱动因素可能会来自于哪里,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我很担心我们可能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处于经济缓慢增长或者是不增长的状态,就像日本90年代那样,甚至于时间更长,因为美国能够通过扩大出口来推动经济的复苏,但是这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我们没有另外一个星球供我们出口,我不知道恢复的来源和动力来自何方,我担心低落的经济会维持比较长的时间。

  提问:刚刚讲到预测,我的问题也是关于预测的,假设我们现在面临的经济是过热的经济,我们预测到他本身存在一种危机,这个时候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道破这种危机,但是可能使人们丢掉信心,结果使经济运行低于正常水平。另外一种选择是没有道破这个危机,这个时候配套一些措施使经济慢慢回调。我想问克鲁格曼教授,你会选择哪一种情况?因为预测本身,如果你预测一些不好的东西会使人丢掉信心,使预测变成新的东西,他对于现实意义就是使得经济运行出现问题。所以,我想问克鲁格曼教授在这两种情况中会选择哪一种?

  保罗·克鲁格曼:这个要取决于你坐在什么位置上,如果是政府的话,他不会预测灾难,因为大家会指责是政府导致的灾难。所以,政府官员会说一些淡淡的无关紧要的话,当美元明显高估的时候,美国政府官员应该怎么做呢?他们不会说美元是被高估的,他总会说美元应该强劲,当然他也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所以,美国官员就说我们希望美元能够适度强劲,这样的话你说美国弱20%并不是恰当的说法。但是,如果你是独立分析师的话,你就应该说出事实,因为你的工作并不是让大家活的开开心心,而是说出事实,让大家都知道,在蒙蒙胧胧的睡梦中醒过来。所以,独立分析师说出事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想政府总会是说服别人说分析师说的不对,这不是真的,他不可能直接这样去说,因为大家还是会相信你的话,所以我认为政府很多话并不反应的事实。

  提问:我经常听到说中国经济会超过美国,您认为这最终会发生吗?这是人口因素还是技术因素?这样的话会对美中关系产生什么影响?

  保罗·克鲁格曼:当然会这样。中国的工人和美国工人一样聪明,他们证明他们能够采用新的技术,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所以,最终中国肯定会成为大于美国的经济体,但是这个时间什么时间发生呢?这个就很难说了。因为对于目前中国的经济到底有多大,如何进行调整,这还是一个问题,现在大概是占到美国40-60%的样子。但是,可以很合理的猜测,二三十年之后,中国经济总量会超过美国经济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当然,也可能比这个时间更早一点变成这样。但是,事情会有一些变化,如果你把日本、欧洲等经济相加才相当于中国,所以中国经济已经很大了。当然,我们可能有一个新的体系,是不是会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部从华盛顿搬到北京,这个中间会有各种各样的参与者,以后他们能够很好的进行合作,我深信这个会变成现实,而且是相对来说比较快的,因为美国强大的时候美元很强劲,他就发出很大的声音,现在美国和欧洲几乎是平起平坐,中国在货币和其他因素影响之上,中国的声音会变得越来越强,华盛顿可能需要和三方平等坐下来商量。

  提问:市场上会说有很多亚洲的银行机构回到的美国,在这个结果被宣布之前,财长说这个不会有问题,你说到底是不是相信他的话?到底是取决于你是银行的身份还是其他职业的身份?你对压力测试的结果是怎么看的?

  保罗·克鲁格曼:这个压力测试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他回答的是一些假设性的问题,根据一些具体的假设,这个经济可能会发生一种什么样的变化,银行的资金可能会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所以说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银行体系是否足够强健能够正常的运作,我想我的观察认为不是那么强健,很多银行难以达到压力测试的条件。所以,我并不喜欢这个,按照总是希望银行找到他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压力测试只是假设情况的模拟,说如果怎么样应该怎么样,这不是实质性真实的事情。至于说你是不是银行家,是不是为此而感到安心,大家都觉得银行确实应该有这样的改革,如果同样的银行体系和我们产生了问题的银行体系一样的话,就会带来一些担心的方面。所以,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两年之后还有另外一次危机的话,我认为应该把他做一个相应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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