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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 · 阿罗:持续性与财富测量

11月9日下午,美国著名经济学家,197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肯尼斯·约瑟夫·阿罗到访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并作为第七届严复经济学纪念讲座的主讲人,在万众楼向北大师生做了一场主题为《可持续性与财富测量》的报告。阿罗教授在报告中分析了影响财富可持续增长的各类因素,总结了目前各种测量国家财富方式的利弊,进而提出了新的衡量财富增长的模型,并就其适用性和局限性做了详细的阐述。 
 
“世界是统一变动的有机体,我们今天的经济行为可能会影响明天的财富变动。”阿罗指出,全球目前的大部分资源包括不可再生资源,如煤、石油、天然气等;和可再生但是替代时间较长的资源,如人工森林、渔业资源等。如果人们过度消耗不可再生资源,并且过快损耗可再生资源,就会使后代人失去利用同类资源生产的机会。他援引1865年威廉·杰维斯(William Stanley Jevons)所著的《煤的问题》(The Coal Question) 一书,证明19世纪后期便已经有人表示对英国煤炭资源消耗过快,从而使英国工业失去竞争优势的担忧。 
 
阿罗教授进一步分析了导致资源变动难以测量的原因。其一是市场失灵即外部性问题,他以空气这一公共品为例,说明尽管其拥有自我净化机制,但这种能力是有限的。如果工业废气排放量超过空气自身净化范围,空气质量便会下降,影响公共资源的有效供给。这种资源的稀缺效应并未能体现在一般的经济测量指标中,因为人们很难对这种消极影响进行评估定价,也缺乏对未来预测的准确性。第二,阿罗认为部分资源是无法通过市场价格明显体现的,例如人力资本是无法在市场上自由交易,其结果是人们很难对人力资源储量进行定量评测。 
 
基于以上观察和思考,阿罗教授提出测量财富的新模型。他引入跨代财富 (Intergenerational wealth)和 综合财富(Comprehensive wealth)两个概念; 跨代财富考虑到未来可供消费的资源数量,随着时间的延伸,保持持续性的正增长;综合财富是各类财富的加总。在价格方面,阿罗认为单纯的市场价格无法反映财富的实际变动,因此改为选用要素和资源的“影子价格”,并在其模型中只作为计算边际变化的变量;同样的,投资也只是计算净增长或是净损失。在衡量财富储量时,阿罗教授建议使用收入总量作为指标,而不是经济测量中常用的GDP或是GNP。 
 
接下来,阿罗教授分析了模型在实际应用中的问题,主要涵盖了国家边界变动、市场失灵、净投资测量、跨国外部性、技术增长、健康资本测量以及人口增长等七大因素。在其中的健康资本测量中,阿罗提出一个有趣的观点,即健康资本等价于在生活水平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人们期望寿命所剩年数的折现值,就此他谈到了美国的医疗改革问题,把美国医疗成本居高不下归结为人们对健康投资的意愿比别国更为强烈。在人口增长环节里,阿罗指出只有当综合财富的增长率超过人口增长率,一个国家才可能走上可持续的发展道路。 

报告的最后部分,阿罗展示了根据新模型对中国、美国、印度、巴西以及委内瑞拉五国的财富增长情况的预测。依据他给出的各类资本对财富增长贡献的图表,中国的财富增长率超过了其它各国;而美国的财富储量依然居于各国之首,尤其是健康资本贡献率与中国相比尤为明显。这也进一步验证了当今世界的经济态势。 

报告结束后的听众提问环节里,在场的各位师生反应踊跃。一个比较集中的问题是如何确保模型测量中影子价格(影子价格是投资项目经济评价的重要参数,它是指社会处于某种最优状态下,能够反映社会劳动消耗、资源稀缺程度和最终产品需求状况的价格。)是客观和准确的。阿罗教授的看法是,人类经济行为会随着其它因素的变动而变化,过去在计算GDP中,统计人员经常忽视人们在闲暇时间个人效用的提高,而在未来,休闲成本需要计算在经济总量之内,人们必须在“已经知道的和所观察到的”之间作出抉择;在未来很难预知的情况下,影子价格的选择是一个相对直观又准确的办法。 

阿罗教授虽然已经88岁高龄,但是在整个演讲过程中思路清晰,妙语连珠,让在场的每一位听众都受到极大的感染。 

本次报告由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巫和懋教授主持,严复经济学纪念讲座,是为纪念北京大学首任校长,《原富》的译者严复先生而设。该讲座每年邀请一位国际知名经济学家来发表演讲,自2001年设立已经成功举办六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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