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4日，第二十一届中国经济学年会在陕西师范大学开幕。浙江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俊森教授在开幕式上作了主旨演讲，演讲题目是《虎妈的经济学分析——来自儿童学习障碍的证据》（An Economic Analysis of Tiger Parenting: Evidence from Child Developmental Delay or Learning Disability）。相关文章由张俊森教授与他的学生Andy Chung合作完成。
首先，张教授从Army Chua所著的虎妈战歌（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中摘下几个例子，并由此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虎妈的教育方式（Tiger parenting）？即，惩罚孩子这样的育儿方式的动机在哪里？
文献中对育儿方式的经济学分析主要有两支，第一支文献以Weinberg （2001）为代表，认为体罚是一种塑造孩子行为的工具；第二支文献以Doepke and Zilibotti （2017）为代表，认为高教育的父母可以减少专制型、惩罚式教育，转为权威型、民主型的教育。
这篇文章在前文的基础上，认为在人力资本积累的框架下，惩罚孩子面临着成本-收益的权衡：收益在于父母约束和惩罚孩子，是为了使孩子努力投资人力资本，从而给孩子带来成年后的经济回报，刻画的是父母对孩子一生的关切；成本在于惩罚行为本身给父母带来的负效用。张教授基于比较静态分析的结果，提出了全文的核心故事：在效用极大化的框架下，孩子的能力越高，约束孩子的经济回报越高，因而惩罚孩子的动机就越强，反之亦然。因此，如果孩子的成绩达不到预期目标，那么惩罚孩子的概率与孩子的能力成正比。
为检验上述故事，文章以发育迟缓（development delay）和学习障碍（Learning Disability）作为孩子低能力的代理变量，考察这两种症状是否会降低父母对孩子的惩罚概率。文章使用2007年PSID（Panel Study of Income Dynamics）里的儿童发展板块，里面有这样两个问题：1. 如果小孩带回家一份低于预期的成绩单，父母是否会惩罚他/她；2. 孩子是否有发育迟缓（development delay）或学习障碍（Learning Disability）。这两个问题分别提供了实证回归中的被解释变量和核心解释变量。
基准回归中，文章首先使用OLS回归，将“孩子的成绩不如父母预期时，孩子不受惩罚”作为被解释变量，将孩子具有发育迟缓或学习障碍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并控制父母的受教育年限、父母的年龄，家庭收入，种族和孩子的性别。实证结果符合预测：核心解释变量的符号为正，即孩子患有发育迟缓或学习障碍会降低父母对孩子的惩罚概率。
然而，孩子的健康状况并不是完全外生的。比如某种家族基因，既可能造成孩子的脑部发育问题，又可能增加父母的惩罚倾向，这就会使得OLS的结果被低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文章还在基准回归的基础上加入兄弟姐妹固定效应，以吸收掉来自家庭效应的遗漏变量干扰。
在异质性检验部分，文章发现，如果孩子不仅仅是发育迟缓或学习障碍，而是智力障碍， 那么父母惩罚孩子的概率会进一步降低。在排除替代性假说时，文章主要排除了宽容效应（kind effect），即，父母不惩罚孩子不是因为考虑人力资本积累，而是出于对孩子的宽容。通过在回归中交叉是否亲生父母，和检验孩子行为乖张时父母的惩罚行为，文章排除了这样的假说。
总的而言，张俊森教授的研究探索了社会上广泛存在的虎妈育儿现象的微观机制，在人力资本积累的框架下为惩罚式育儿寻得了一条一般化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