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畅销书《创意阶层的崛起》中，理查德·佛罗里达向我们展示了新的经济阶层将如何主导我们未来的城市和经济，他指出，人类的创意是最根本的经济资源，创意经济时代的到来正在改变整个世界的社会和文化价值观。该书也被《哈佛商业评论》评为年度最具突破性的10个思想成果之一。
本期《北大金融评论》专访了多伦多大学罗特曼管理学院商业与创意力教授、马丁繁荣研究所主任理查德·佛罗里达。他在采访中表示，城市已成为创意和知识经济时代的组织平台，城市集聚力量是推动创新、竞争力和促进长期繁荣的强大引擎。创新，以及创新企业、技术和人员的不断融合，将继续推动经济增长和社会繁荣。
《北大金融评论》：您如何看待未来城市群的发展？在您的设想下，城市群会因新技术而产生怎样的改变？
理查德·佛罗里达：城市集群和集聚将继续存在。有观点认为，流行病会破坏我们现有的城市集群或集聚，这种论点是缺乏历史数据支撑的。事实上，先前的流行病并没有真正改变长期的城市化进程。
我们知道，集群或集聚对于知识经济时代比对于工业经济时代更加重要。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Lucas）在他的经典文章《论经济发展的机制》（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里，从经济理论框架的角度更新了简·雅各布斯（Jane Jacobs）的理论，并指出，在知识经济时代，集群是驱动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
正如工厂和企业是工业时代的组织单位一样，今天，城市也已成为创意和知识经济时代的组织平台。城市集聚力量是推动创新、竞争力和促进长期繁荣的强大引擎。虽然一方面，技术可以为远程工作和生活带来更大的灵活性，但是，另一方面，创新，以及创新企业、技术和人员的不断融合，将继续推动经济增长和社会繁荣。
《北大金融评论》：您曾经提到，在21世纪，美国已经超越了一个由城市和郊区组成的国家，可以被称为是一个“超级区域”。那么，您怎么评价美国的城市群现状？比如，很多美国人都认为以旧金山、洛杉矶为代表的多中心卫星城是后城市化的典型，人们白天上班，晚上都回附近的郊区卫星城。您认为这种城市群变化在全世界范围内是一种必然吗？您对我们中国的城市群发展有什么忠告？
理查德·佛罗里达：过去，我们用夜间卫星图像来了解世界的经济中心到底在哪里。在超过200个国家的成千上万个城市中，我们发现有大约有40个“超级区域”在驱动着全球经济。“超级区域”是由多个城市和大都市圈构成的，比如波士顿-纽约-华盛顿走廊。中国也拥有几个世界上最大的“超级区域”，中国经济也是由区域来驱动的。
我相信，“超级区域”是知识资本主义的空间定义形式，因为只有凭借这些大的区域规模，才能参与国际竞争。这就如同高科技初创企业的转变一样，几十年前，它们几乎都集中在郊区，比如加州硅谷，但现在它们主要集中在大城市和城市群中，比如全球创业城市报告中列出的主要中心区域——旧金山湾区、纽约-华盛顿走廊、上海、北京、孟买、伦敦、洛杉矶等等，这里列出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某一个“超级区域”中的一部分。
《北大金融评论》：城市曾经是农村人口或者低技能人口的机会阶梯，但是，疫情之后的城市因为债务问题，估计要削减很多福利，穷人不像过去那样获得低廉的政府住房，又因为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兴起，低技能人口更难获得工作。您认为接下来如何解决城市的机会不平等问题？
理查德·佛罗里达：是的，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因受教育程度而分化，从事知识型或创造性工作更是如此。在美国，大约有一半的劳动力从事低收入的服务工作，而他们会越来越落后于时代。因此，为低技能、低收入人群创造更好的就业机会是非常重要的。举例来说，我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工厂工人。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期间，13岁的他开始在一家工厂工作，以帮助养家糊口。在当时，9个工人（包括他的父母和所有的兄弟姐妹）的薪水加在一起才能平衡一个家庭的开支。但到了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他在同一家工厂做着同样的工作，却可以一个人就养育一个家庭。他能够买房子，组建自己的家庭，并供我和弟弟念完大学。工厂工人的薪水已经大幅度提高了，对于日常服务业，也理应如此，否则我们会永远处于一个严重不平等和分裂的社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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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整版刊登于《北大金融评论》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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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大金融评论杂志”微信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