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31日，由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主办的“中国经济信心之旅”在古城西安举行活动，著名经济学家、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发表了题为“中国企业如何在过冬中成长”的演讲，随后又和西安市长陈宝根一起回答了西安官产学界的诸多问题。新浪财经全程报道了本次活动。以下为西安站的实录：
赵赫：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特别节目“中国经济信心之旅”。今天我们的“信心之旅”来到了陕西省省会西安市，西安不仅仅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同时也是国家重要的航天、航空基地，是我们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桥头堡。
在当前金融危机的情况下，它会面临怎样的挑战和机遇？我想这也是我们大家非常关注的话题。今天我们“中国经济信心之旅”邀请到的是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先生，张教授一直致力于企业和企业家的研究，同时张教授也一直关注着西安市的变化，过一会儿张教授将会与陈宝根市长就如何应对金融危机来进行面对面的讨论。
有请张教授为我们今天的信心之旅带来研究，他今天的发言题目是“中国企业如何在过冬中成长”。
张维迎：
谢谢，到西安以后谈经济危机还是第一次，不过我们的目的还是要鼓舞信心。我们现在正在面临的这次全球性的经济衰退，什么时候可以走出危机？坦率地讲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我们准确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多快的速度能够复苏，走出危机，以我们政府采取的政策和我们企业家付出的努力是有关系的。
危机是什么，对企业家而言，简单的说危机就是我们出错了、我们犯错误，犯什么样的错误，我们预测错了，我们对市场判断错了。我们原来存在的市场现在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我们原来能赚到的钱现在赚不到了，我们原来以为能拿到贷款了，现在也可能拿不到了，我们原来能还的钱，现在可能也还不上了。我们要问的就是说，这些企业家都是我们人口当中非常聪明的，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多的聪明人都变傻了，为什么这么多的企业家在同样的时间几乎犯了同样的错误。
我们之所以需要企业家，因为我们有好多不定性，因为有了不定性，就需要有人为我们判断未来，从这个意义上讲，企业家天生就是一个预测家，企业家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判断未来，还有判断未来的市场，我生产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赚钱，当他预测的时候，还要判断一下我这个产品生产出来以后能够卖多少钱，然后我为此要付出多大的成本。如果我预测我卖的钱能够弥补我的成本，我有利可赚我就去做，我无利可赚我就不去做。在正常情况下企业家的预测有对有错，如果预测正确了，那么你就赚钱成功了，预测失误了那你就完蛋了。在正常情况下大部分的企业家的预测是对的，有一少部分企业家的预测是错的，
当然了，如果所有的企业家都赚钱了，这本身也不正常，这一定是有另外的问题，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为什么所有的企业家，或者说相当一部分企业家预测都错了？这个我们显然没有办法只是从个人的因素来找原因，一定有一些共同的原因。我们看是什么因素能够使得那么多的企业家在判断未来的时候都出问题，我们就要看什么因素在影响所有的经济活动，不论你在干什么，你是生产消费品，他是生产资料，甚至你是搞旅游，只有一个东西把所有的东西都能联系起来，这是什么？就是货币。你能够贷多少贷款都是来自银行，但是银行的贷款根源又是谁控制的？是中央银行控制的。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导致大部分企业家判断出现错误了只有一个根源——银行系统，特别中央银行系统。美联所和全世界的企业家都固有，从2000年之后实行了非常宽松的信贷政策，不断向经济当中注入货币，利率非常低，我们2003到2004年之间，美联储附带的利率是1%，如果利率变低了，企业家面临着什么，原来不应该买的房子，不应该建的房子现在可以建了，可以买了。
由于中央银行，美联储的这种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了大量的企业家判断失误，但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银行又停止信贷扩展，为什么？如果不停止的话用货币拓展会有严重的货币通胀，这样会引起货币的崩溃。美联储停止货币的扩展就会有问题了。特别是长期的投资，好比资本主义的投资，它对利率是非常敏感的，在6%以下不能做的事，硬到4%你就可以做了。低利率欺骗了，或者相当一部分企业家投资的决策，但他们发现错误已经出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打一个比方，就像我们一个人要盖房子，本来你所有的砖头、原材料只允许你盖100平米的房子，但你现在误以为你的材料你的砖瓦可以盖200平米的房子，然后你就按200平米的房子设计，突然之间你发现砖块都用完了，材料都用完了，但是房子只盖到一半。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现在探讨的经济危机，应该做成的事没做成，要卖出去的东西又卖不出去了。这个错误如果发现的越早就越好，当我们把所有的砖都用完的时候发现错误了，这个时候我们原来的投资花的工夫都白费了。
或者我可以用另外一个比方，一个小镇上突然之间来了一个马戏团，看马戏团的人很多，他以为这些人要长住，所以他就准备建旅馆给这些人住，但是旅馆建好之后马戏团已经走了，所以这些投资都可能浪费了。我们知道美国的低利率政策导致了美国人更多的消费不储蓄，美国的私人储蓄率从原来的8%左右，到现在的零，美国人都不储蓄了，也就说今天的钱省下来为了明天的消费。我们中国的市场上大量美国的风险投资大量的流进来，由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所导致的。我们再看一个危机，危机不是所有的部门犯了同样严重的错误，大部分是越是靠上游的产业链中犯的错误越严重，越到下游的产业链重，犯的错误越轻。我们看中国在过去十几个月中的工业增加值的变化，重工业增加非常高，轻工业并不是很高，同样掉的时候，重工业掉的要比轻工业厉害得多，为什么越是上游的原材料工业，一些装备工业要比下游的消费者工业波动更大，波涨更高，掉的更厉害，因为越到上游的这些产业投资的链条越长。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建一个重型的机械设备，我们是不是要盖房子，这个利率就非常明白。我刚才讲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利率政策是导致我们现在面临这次危机的最为严重的，或者最为根本的因素，我再换一句话讲，我们的危机、我们的企业家突然都变傻了，这个错误是谁导致的，是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特别是美联储的货币政策。
当然了这里面经济学家有没有责任？
我认为也是有责任的，因为企业家预测微观的这个比较成功，任何理论家、经济学家都没有办法跟企业家比，我在正常状态情况下我应该生产什么东西，把握的比较准，但是企业家要预测宏观的东西，就可能比较困难，所以有些企业家微观部分做得非常有效，但是他没有办法判断宏观的变化。好比你要在墙上挂一幅画，你可以把洞找的很准，钉子钉的很牢，画也挂的很牢，但这个墙随时可能塌下来，你画挂的再牢，钉子打的再牢，画同样也会掉下来。我们讲的宏观就是这面墙。我们怎么对整个经济大的宏观判断，这时候就需要一些理论的指导，但是非常可惜，目前经济学的发表的理论缺少足够好的理论为我们企业家，为宏观经济的判断做出一个有用的帮助来。格林斯潘说宏观控制没有控制起来，危机之前价格没有大的上升，他的错误在哪儿，导致企业家决策的是不是它本身的价格，而是相对价格水平的变化，相对价格水平的变化就会误导企业家进行错误的决策。当然错误已经出现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解决它，这是我们现在无论政府还是企业面临的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关心的主要是中国经济，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在现在中国经济已经是世界经济的一部分，我们能不能尽快的复苏，能不能尽快走出低谷，不仅取决于中国经济政府，而是美国政府、欧洲政府采取的什么政策。如果美国政府的政策不恰当，我们要尽快走出危机，那我觉得就比较困难。
据我判断，美国政府现在好多政策都是不恰当的，它不是在缓解危机，而可能使危机变得更为严重。当然我们中国人没有办法为美国政府制定决策，我们只能想办法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我们中国仍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是有可为的，如果我们的政策恰当，我们措施得当，我们就可能在全世界最早的一个从危机当中走出来。对政府来讲什么是最重要的政策？最重要的政策仍然是刺激生产的政策，不是刺激消费的政策。政府应该充分利用市场机制，你有些投资本来是错的，按照市场的规则该清盘不清盘，该讨论的企业、该讨论的生产线不淘汰，包括劳动者的价格，你也要按照市场规律去办，如果政府人为的组织这个市场的调节，这样就会使我们面临更长的痛苦，而不是更短的痛苦，所以这是政府的政策必须注意的第一点，一定要充分发挥市场的顺畅，不要扭缺市场。
第二，在中国来讲如何发挥民营企业的作用，大量的发展民营企业是我们走出危机最关键的一点， 。我们在1990年的时候中国经济连续衰退，是我们改革开放最低的一年，我们怎么走出危机、怎么走出衰退？就是1992年邓小平的的南巡讲话，南巡讲话的精神是刺激供给、刺激生产，重点就是给人自由，你可以自由的去办企业。我们1997年1998年亚洲危机，我们同样面临很大的压力，但是我们利用国有体制改制，大力发展民营企业，还有来自房地产的发展，这样使得我们又一次从非常不利的状态当中走出来。所以我建议我们政府，包括西安的政府在制定政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到这一点，怎么使得民营企业有更有利发展的政策环境、法律环境。我们西安和其他地方相比，民营企业的发展相对来讲落后一点，这意味着给我们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我们要投资，但是记住两点：所有的投资最后都来自于储蓄，中国的高储蓄本身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如果变成坏事的话，就是你投资的方向错了，就是我刚才讲的你的判断错了，你的钱，你大量的储蓄投在那些没有潜在的市场价值的地方，这一点政府投资的时候特别要注意。为什么呢？因为政府的好多投资最后不算经济效益。我刚才讲企业家在决策的时候总要从主观上判断，我这一轮能不能赚钱，就是你创造的价值能不能弥补你的成本，大量的政府投资是不考虑成本与收益的，我们只关心花钱，钱花下去有没有效果，没人负责，三年五年之后没人负责，所以这是我要特别提醒的。当然我不是说政府就不能投资，我是说政府在投资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更多的核算一下、评估一下，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今天的投资可能导致我们未来经济面临更大的麻烦。我刚才讲我们今天面临的麻烦是我们过去的判断错误导致的，我们今天面临的麻烦不是由于我们消费太少、投资太少，而是由于过去消费太多，投资也太多，在美国就更明显，消费也多、投资也多。我们要避免未来犯同样错误的话，这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我们不要为了GDP而GDP，我们所有生产发展的目的，储蓄、投资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我们要有一个更幸福的生活，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质量得到提升。如果你的增长与这个目标不相符的话，增长是没有价值的。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一部分先挖坑，然后GDP就起来了，然后雇一部分人填坑，GDP就又起来了，与其这样做还不如让两方面进行拔河比赛，我们不要把GDP本身的增长当成我们唯一的目标，如果这个增长不利于我们未来的发展，不利于提升我们的明天的生活，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要做，我们还要千万记住我们过去的错误。要求我们在政策制定的时候要有科学的判断，我们不要为了解决今天的问题，而为明天、后天带来更多的麻烦。当然，对于我们企业家来讲，还是要有好多事情要做的。所以下面我们就要跟大家，企业界的人士交流一点看法。
第一，我们还是要回归到企业家的本份、企业家的本性。企业家的本份、企业家的本性是什么？是发现市场。作为企业家来讲，你从来不要说没有市场，如果出问题了，一定是你在市场的判断出问题了，你判断错了，本来在这个地方，结果你判断在那个地方，你生产的东西没人要，大家想一下所有产品都过剩的话，那我们就进入共产主义了，所以不要所有产品都过剩，市场总是存在的。所以我们企业家要做的是什么？创造未来，预知未，找准未来。我今天到西安的海天天线(音)参观，我很受启发，他的员工不仅有活干，而且还在增加新的员工。我也参观了法士特齿轮厂，他的老总跟我讲，他在不断寻求这个市场，对企业家来讲不是有东西告诉你你才生产，你要告诉人们需要什么，这个很重要，这个叫企业家的责任。所以我想第一点，我们要回到企业家的本质上来，寻找市场、引导市场、判断市场。随着我们中国人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在旅游这个地方服务的需求就越来越大了。假如我想去曲江呆一个晚上我怎么办，我发现周围没有旅馆，旁边的地都盖成居民住宅了，没有一个可供我呆的旅馆，我们旅游不是一个景点看，旅游是为了休闲、为了度假，是为了让你放松，所以我说市场是有，所以曲江应该发挥它的本能，就是寻找这个市场、发现这个市场。我还特别的讲到，在危机的时候企业家朋友一定要多出去走走，不要心情一不好就呆在家里面、就呆在你的企业里面，你境内不好搞，你可以去欧洲跑跑，为什么没订单呢？可能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也许是渠道的人不行了，另外你也可以采取新的销售方式。如果欧洲不行了，你也可以去印度，所以越是危机的时候，东西越不好卖的时候，企业家应该越多的坐飞机出国看看，然后感觉原来事情原来并不是那么糟糕，柳暗花明，这是我的第一个建议。
第二，利用价格机制。价格是告诉我们消费者需要什么东西，价格也在告诉我们我们现在生产的东西合适不合适，我们要利用价格，就是使我们生产的东西能够适合消费的需要，在这方面我要告诉大家，没有任何东西是过剩的，只有价格可能是不对的，如果我们价格定得太高，所有的东西都会是过剩的，所以企业家要重新定价。你不要老想撑着，你该降的就要降，所以万科就非常聪明，它就赶快降价，所以现在万科的销售就很好。尤其在危机期间，你过去犯的错误已经犯了，是不可挽回的，你现在定价，就是经济成本，你的投资可能浪费，但这个错误已经做出来了，你怨天尤人都没有用，你只能说在已经犯的错误情况下，我现在怎么减少我的错误？你不要考虑固定资产的那些投资了，所以这时候你的价格掉的要比原来多得多。从宏观来讲，不要害怕价格下去是一件坏事，价格掉下去1%、2%，感觉天就塌下来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大约有一半的年份价格是上升的，有一半的年份价格是下跌的，并且价格下跌并没有引起经济萧条。所以不要害怕普遍的价值下跌就感觉大难临头了，大难临头是普遍的价格上涨而不是下跌。比如计算机，计算机现在的价格如果是100元的话，1990年的价格应该在1000元，而1960年的价格是125000元。所以企业家不要害怕价格往下掉下来，企业家一定要学会定价，你不会定价你做什么企业家呀？像有些地方房价确实有泡沫，有的房价降本来应该降到5000元，你降到4000元没关系，这样的话房子会销售的更快，第二点企业家更好的学会定价。
第三，我们学会制度的创新。我们中国的企业家本来最擅长的是什么？制度创新。我们跟西方企业家比的话，西方企业家更擅长产品创新，思想开阔，我们中国企业家更擅长制度创新，在这次危机当中发挥这一点也很重要。劳动者的工资，你不能人为的定高，人为的定高了就会引起更多的人失业。我特别的想提一点，不我不是让大家规避法律、逃避法律，但我们在法律的框架中仍然可以做到这一点。1989年中国经济面临很大的困难，有些企业怎么活过来的，本来应该给工人发的工资不发了，变成了股份，我们公司不能解雇工人，工资也不能降低，怎么办呢？我们能不能用这种办法，但是这也牵扯到制度的问题，多动一些脑子，让我们可以灵活的推进企业的生存和发展。
第四，我觉得特别的重要，特别从长远看，特别是产品创新、技术创新。我刚才讲资产如果不好了，买的人对价格越敏感，所以企业家才要孜孜不倦的进行创新，所以大量的企业建立成本的空间还是有的，现在可能要考虑建立成本。所以只要你创新你才能发展。凡是有技术优势的企业、有成本优势的企业、有产品优势的企业，在这次受到的影响都比较小，所以我想这一点仍然是非常重要的，越是在经济危机、困难的时候，你要有动力、有压力去创新建立一个成本，扭转你的生产方向。
第五，建立品牌，尤其在现代市场上、国际市场上非常重要。你去调查一下南方那些企业，凡是有自主品牌销售的企业受的影响都比较小，尤其是生产消费者的企业，不可能所有的客户一夜之间都消失，美国人花钱少了，欧洲人花钱少了，汽车今年可以不买，但明年可以买。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些企业像OBM这一些没有希望的企业，可能要在这个时候开始建立品牌。
第六，对于企业家来讲要敢于创新。我的观点仍然是，我们好多错误都是原来犯下的，该砍的就砍，该卖的就卖，大家不要以为破产了之后这个企业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的，破产之后可以把好的部分拣出来，坏的部分被扔掉了。我们好人的眼角膜卸下来救垂死的病人，垂死的病人活了，而这个病人的眼睛瞎了，所以我们现在有效的资源大量的去浪费。包括我们好多的投资，什么是最有效的，它的生产有一个过程，你不能救它，如果现在救了以后就是更大的灾难。那我们的钱用在什么地方，好比用在教育方面，这样或许更好一点，我想那些钱与其去投资，不如干脆给老百姓更好。所以最害怕就是鼓励花钱。所以无论从企业的层次讲，还是从社会的企业层次讲，我们要敢于创新，我应该背着包袱走。包括西安的民营企业在几年前的时候，贷款还是很容易，但是现在要计算贷款，该割肉的就割肉，这是第六的方面。
第七，我们的企业家注意这次危机本身也使我们优秀的企业更好成长的一次，要淘汰那些平均水平以下的，但是平均水平以上的会做得更好。如果所有的企业都能挣钱就不正常了。中国企业可以去海外生存，但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买东西谁都会买，买了以后怎么赚回来呢？这才是本事。所以我们大量企业去海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一些本身就不是特别优秀的企业，做得平平淡淡的企业，即使政府给你现金流，银行给你贷款你都不会成功。
当然了，我们总结一下，危机是大部分人犯错误，这个错误是固有的，全世界的企业家都会有牵涉很多种，但是痛苦得我们承担，我们多长时间能够走出这个痛苦，还得需要政策，所以中国政府企业家应该要很好的采取措施，我们政府采取了好多措施非常成功，但是我也得提醒，政府在做这个决策的时候千万不要为了GDP而GDP。一个人建一座房子，另外一个人建一个导弹，专门消灭这个房子，这样就完了。作为企业来讲，我们还有很多办法帮助我们在经济困难的时候，做得相对好一点，也希望我们所有西安的企业家、西安的企业在这次危机当中比全国的平均水平做得好，当然比全世界的平均水平做得更好。谢谢大家！
赵赫：
非常感谢张教授的精彩演讲。张教授先请坐。可以说张教授的演讲从理论到实践对我们实际工作有着很好的指导作用。接下来请上西安市的陈宝根市长和张教授我们一起面对面，一起就西安的发展情况进行现场的交流。掌声有请陈市长。
陈市长，刚才我们和大家一起听了张维迎教授的演讲，张维迎教授的演讲是“中国企业在过冬中成长”，用了“过冬”这个词，请陈市长谈一下我们西安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如果形容我们西安的经济情况、发展情况，我们会是哪个季节？
陈宝根：
西安要从春夏秋冬这个季节里来判断的话，我个人认为冬天基本上快过去了，春天就要来到，有一个倒春寒。
赵赫：
不管倒春寒也好，还是冬天快过去也好，在这样一场危机当中，您觉得我们西安市支柱产业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
陈宝根：
西安市支柱产业影响比较大的是两大类，一个是装备制造业，装备制造业去年前三个季度我们都增长很快的，增幅达到20%左右，然后第四季度就开始下降，下降的比较明显，按理来说西安装备企业一个是陕重汽，陕重汽正常的生产规模之前是200天，由200台每天的产量降到20台，法士特去年上半年增数是28.9%，到了下半年下降到5.6%。另外对西安的旅游业也影响比较大，从5.12地震以后就已经开始下陷，金融危机的影响，特别是舆论的宣传，西方的很多游客到西安来的明显减少，我们2007年的时候境外游客100万，2008年全年境外游客降到63万，由此带来的其他企业效益的下滑，财政减收在去年年底表现的比较明显。
赵赫：
刚才张教授在演讲当中告诉我们很多方法，在面对这样一个困难当中，我们采取怎样的措施，我想这也是大家非常关注的。
陈宝根：
这些办法都是针对问题的一些办法，比如说对西安的装备制造业，从西安的产业结构当中，这是我们50、60年来始终发展比较好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细节，然后我们就分析了企业的情况，大概有几类，一类是有市场，产生的技术含量也好，在发展中我们企业遇到一些贷款的困难，而且完善担保体系，这些比较好的企业我们财政上用于流动资金的体系。对一些中小企业，市场前景比较好，去年我们安排9700万用于对技术改造、技术创新的支持，帮助装备制造业企业调整产品结构，提高自主创新的水平，这是采取的第一个措施。
旅游这一块境外就不行了，我判断2009年，从现在来看我们的旅游团队和去年同期相比减少了很多，西安市管辖的旅游区都是打半价。
赵赫：
刚才张教授说的充分利用价格因素。
陈宝根：
二位都知道西安市是历史名城，文化资源比较丰富，我们的游客每年的增速都是在20%左右，2008年国内游客3169万，我们在国内方面想了一些办法，比如门票打办折，我们在周边进行旅游推介，一小时能到达西安的这几个城市，现在高速路通达率已经很高了，到太原不到一天的时间，到郑州也就5、6个小时，到武汉也就是一天的时间，所以一天旅游一圈的这个几个城市，我们都组织了旅游推介小分队去推介西安，包括机票、包括导游，政府带着旅行社带着宾馆一块去。
赵赫：
我听说张教授今天上午到西安的几家企业进行了实地的调研，丰富的调研您感受如何？刚才陈市长说的几项措施您是怎样评价的？
张维迎：
我上午调研发现，我问你过去为什么不注意发展国内的市场，他说国外的市场货款回收的块，我卖给人家人家会很快给我钱，国外的买家拿到了东西后老拖欠货款，这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包括旅游方面，我们现在去旅游就害怕受骗，当然我知道西安的旅游这几年已经进行了好多改善，但是我们管理方面、软件方面有改善的余地。我到西安我买东西放心，我多花钱我不害怕，人就害怕受骗，这东西是三毛钱他花了一块钱他很恼火。所以西安的旅游业发展方面，这方面还有前景可以挖，这方面就需要公司的协调，旅游公司、宾馆，它们之间的网络关系怎么建立好，需要沟通。
陈宝根：
张教授讲的很对，因为就西安这个城市来看，它主要是面向省外的游客，国外的游客占比比较少，国内的游客现在1/3是自驾车来的，1/3是现在自己出行，还有就是旅行社组织一部分，这些人到了一个城市人生地不熟，他怎么得到引导、得到他需要的服务，把这几家联系起来协调好、互补好，给旅游产业提供一个互补效应，这是政府现在正在做的。
张维迎：
汽车旅游越来越多，让西安建一些汽车旅馆，这个就是非好的契机。
赵赫：
汽车旅馆在美国是很发达的。
张维迎：
中国我感觉我们好多的设施，要么就很高，要么就是地下室，中间体面的环境比较少。像五星级酒店我觉得太贵了，但是汽车旅馆就非常好，要么我就住地下室。
中国人口这么多，而且中国汽车也发展的这么快，大家年轻人都喜欢开车出去。
陈宝根：
我们曾经做过一个调查，人均3500美金的时候外出游览的需求也是这样的，西安的车销售是非常火爆的。
赵赫：
我们今天所谈论的这些话题最核心的主题就是两个字“信心”，我们多次强调在当前金融危机的情况下，张教授您作为一个经济学者，您是怎么理解“信心”这两个字的？
张维迎：
我觉得信心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怎么使得大家有信心，我们之前现金十足，但突然之间为什么现金没了。在中国来讲最重要的信心是什么？我有聪明才智我觉得能实现我的价值，那么就是有信心，所以我是非常相信这一点的，比如我们好多垄断行业对民营企业开放，这是很大的信心。而美国现在在很多事情上是没有信心的，像日本，日本平均花那么多钱，公共工程投资一百万亿日元以上，大家还是没信心。
赵赫：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您在西安市政府工作报告当中提出我们西安的GDP要达到13.5%，争取要达到14%，中间有0.6个百分点要高出来，我不知道您的信心是从何而来的？
陈宝根：
还有一句话，争取14%，主要对是基于对我们城市的了解。一个是情绪、一个是认知、一个是意识，我们认为这场金融危机对西安市的冲击是有限度的，我们认为西安这几次金融危机，危机占一定的比重，我们有很多想办的事，多年办不成的事，因为金融危机中央扩大内需，我们现在有起步了。一个是西安这几年来加大了投资的力度，2002年开始到2008年固定资产投资6700亿，2002—2008年用于城市基础设施投入680个亿，这样高强度的投入，它这个城市的功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我之前给张教授讲，就像一个人在跑步一样他正在加速阶段，叫他一下刹车，他是停不下来的，还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是市场，西部广大的市场。比如说我们2009年的投资安排2478亿，用于910个项目，主要在城市基础设施，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还有改善民生，还有环境保护的一些项目上，和中央扩大内需的政策完全不谋而合。
赵赫：
在这场金融危机面前，可能机遇大于挑战大于困难。前不久国家刚刚出台的十大产业振兴规划，这十大产业振兴规划在我们西安有没有受益？
陈宝根：
十大产业振兴规划在西安有六项，有电子产业、物流业、包括汽车也，石油、化工等，这六大产业在西安都有一定的规模，中央政府出台振兴十大产业，对西安来讲是一个难得的历史发展机遇，振兴产业尤其把物流产业做起来。现在西安市的收入水平还不是很高，去年城市人均收入12567块，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212块，西安是西部最大的一个城市，城市也好、农村也好的收入水平，长期保持百分之十几的增速上和这个城市的发展是不协调的，所以说所有的发展都是围绕提高这个城市人民的居住水平，13.5%也好、14%也好没有这样的发展速度，很多人都不能就业，没有这样的规模，城市基础上不能很快的完备起来，承载的经济条件是具备的。我们办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让这个城市的人生活的更好、收入的更多。
赵赫：
我们在促进就业方面有什么样的措施？
陈宝根：
促进就业方面西安失业人口328000，西安高等普通教育48所，还有各类民办机构，这样有100万学生在这个地方，每年毕业的人数大概20万左右，就业压力非常巨大。今年我们想了一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培训，发现在西安有很多的岗位在招聘的时候没有办法选择合适的人才，它技术还要求比较高，有些数据部的人想找一些开数据机床的，但是没有。专业技能、应急培训解决大学生的临时就业，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在培训中发现有可以创业的人，具备创业的这个群体，我们强化这个群体，靠企业进行一些引导，政府配套5000万元的贷款专门是资助大学生创业的。
张维迎：
我补充一点，现在有1000多所大学，再加上民办大学2000多所，国有大学5000多所，都按照一种模式去做，并没有按照市场的经济范围去做，有些人毕业了，但是他并没有企业需要的人才，如果我们教育体制改革更快一些，你要竞争的话首先要找到工作，我们每一个大学培养出来的人不能适应社会的需求。
赵赫：
我们知道张教授是著名的经济学家，作为陕西老乡也非常关心西安的发展，张教授平时跟陈市长接触的多不多，在西安的发展当中有什么问题和张教授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陈宝根：
张教授从陕西这块土地上走出去，对经济有独到的见解。以你的眼光，从经济发展内在考虑，西安未来的考虑设计应该走什么路径？
张维迎：
我是陕西人，但很遗憾对于陕西的了解并不多，但西安我了解的很深，旅游业是西安未来若干年要大力发展的。我们中国越发展，这个需求就会越大，另外我觉得西安有一个很大的优势，西安的教育、科研院所是一个优势。另外有些地方你们是不是比别人做得更好，不在于你做什么，而在于你怎么做。这方面我们就需要在政府和宏观环境上面，如果西安能变成所有人都愿意来的地方，那管什么产业都无所谓了，但如果你做不出这一点，那是不行的。所以我个人认为什么产业最重要？政策产业最重要，要把政策环境做好，因为从市场的角度判断，这个不是我们能够看的清楚的，这方面政府有时候需要指导。政府不应该按企业家的眼光去看问题，另外政府的好多判断是不承担责任的，你如果不考虑后果的话你前面的计算就会出问题。所以我就说，我觉得最重要的经济发展就是给民众自由，让他安全感，我做好这个东西，我做好以后不会随时受人欺负，不会被人拿走。从市场上讲，我们做的产业规划大部分是有效的。你们知道20年30年之产业是什么，不知道，也许是环保，也许是工程。市场上有需求，有聪明人，就会想什么事情能赚钱，没有一个产业是政府能够规划好的。
陈宝根：
每一个市场、每个公民都有创业的激情。
赵赫：
邓小平同志说过一句话，的“白猫黑猫能够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所以我们企业的发展也是这样的。今天说到企业家，张教授刚才我们也介绍了是著名的企业家，当地很多企业家都想和张教授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今天现场也来了很多企业界的代表，都是我们西安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观众可以跟台上的两位嘉宾进行现场交流，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
提问：
首先向张教授表示感谢，刚才听了您的演讲深受启发，我们的信心更足了，谢谢您！
第二，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在未来的半年以后人民币的走势如何，对美元、日元、欧元，因为我们企业进出口业务很多，能不能对货币的走势做一些判断，这对我们以后很重要，谢谢。
张维迎：
从我们自己来讲，也许几年前比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更强。这次危机，宏观政策的制定的依据何在，为什么经济全这么厉害，我们中央银行包括美联储、包括格林斯潘，都不能对价格有所控制，中国大量低价、廉价产品进入国际，因为价格出问题的时候经济已经乱套了。我们中国银行如何实行宏观调控，都有很大的挑战。
提问：
尊敬的张老师，刚才听了您的演讲受益匪浅，我是西安旅游(5.51,0.14,2.61%)集团的董事长，今天的题目是“ 中国经济信心之旅”，我和我的团队在20多年的企业经营管理当中，同时也经历了几场大的市场经济过程，我们经历了亚洲金融危机，经历了非典，我和我的团队一步一步的都过来，而且走得很自信也很有信心。这次的亚洲金融危机对我们企业来讲可以说是一个挑战，因为这次的危机是整个世界的，总理说关键是自信。我们西安人每一个企业和领导都有自信，我想作为企业最关键的信心来自哪里？就是你的措施、办法和应变能力，你的措施得当，点子也多，你的信心才足。在这里我听了张教授和陈市长的对话，张教授和陈市长对西安的旅游也充满了信心，而且这几年西安旅游的发展政府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所以在这里想请教张教授两个问题，金融危机既有挑战也有机遇，作为我们大型国有企业，我们应该如何抓住机遇？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张教授曾经说过，在金融危机中任何行业都会发生产业结构和企业结构的变化，如果我理解对的话，这种变化应该是企业的资源整合和资本整合，在资源整合和资本整合过程当中，我们企业应该做哪些？政府应该做哪些？我的提问完了，谢谢。
张维迎：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因为我对陕西了解的不太多，陕西是大的旅游省份。我们现在好多国有企业赚钱，都是垄断资源、垄断渠道，我们的分配，国家的消费问题，中国人的人口多，中国人的储蓄率比印度还低，我们只有16%，印度是22%，政府和国有企业储蓄多，政府和国有企业储蓄多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大量的财富聚集在政府手里面，过去我们大的国有企业赚那么多钱，我们的社会资源是有限的，一定该花的地方要花(钱)。
提问：
我来自比亚迪汽车，今天很荣幸有这个机会参加张教授和陈市长的对话。我对张教授有一个问题，中国的汽车产业是否过剩，我对陈市长提一个问题，您对西安民营企业是否有信心，第二，您是否同意刚才张教授在他的演讲里面几次三番提到了政府应该制定有利于民营企业的政策和法律，您是否同意他的观点。第三，您准备怎么做？谢谢。
陈宝根：
我对西安的民营企业很有信心，西安国有经济的结构相对来是重一点，包括国有控股占的比重大一些。民营经济的份额2008年47%太慢了，未来几年为民营经济创造一个好环境方面，我觉得重要经济真正健康向前走的话，民营经济的主导地位是确定的。主导地位确定之后企业成了市场的主体，它就会想自己的事情，想挣钱的事情、想赚钱的事情，而很多现在很多该企业想的事都让市场来想，这个不正常。今年财政收入完不成任务，职工的工资不能按时给发，这样长期下去，在应对经济规律性上行下行的时候就会出问题。对西安的经济我给予很高的厚望，如果多是一点肥，多浇一点水，使它们发展的更好一些。
张维迎：
你的成本是什么，包括你的环境的成本，员工的成本，我可能考虑的东西太长远了，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赵赫：
我们现场有一位外国朋友，不知道对我们西安下一步的发展会不会有信心，想不想跟我们教授和市长进行一个现场交流？
提问：
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凯宾斯基酒店的总经理，今天在此作为酒店行业的代表在这边，作为酒店行业，在经过金融危机的情况下，酒店行业应该想到一些措施，我们首先想到是调整价格的问题，但是我们由于过去的例子告诉我们，光是一味的调整价格，实际上不能够帮助酒店做盈利。希望张教授今天的谈话能给我们这方面的建议。
张维迎：
我想说一点，你们的酒店经营的非常优秀，我没有任何建议给你们，其实你们今天免费提供这个场所挺好的。
赵赫：
接下来我们也想听听来自于高校的声音，我们面对金融危机应该怎样去应对。
提问：
主持人、张教授、陈市长你们好，首先感谢你们带给我们精彩的谈话。我是来自于西安交通大学的，我有一个问题问陈市长，咱们西安市历史悠久，文化资源丰富，发展文化产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最近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文化产业的发展，我的问题是，您认为在当前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咱们西安市下一步在文化产业发展方面有哪些想法和打算？谢谢
陈宝根：
文化产业是西安的比较优势，五大主导产业，第一是旅游业，旅游业占西安的比重10%左右，第二是装备制造业，第三是高新技术产业，第四个是现代服务业，第五个产业就是文化产业，这是从前年开始，我们把它作为未来培育的重点考虑。西安的文化资源比较丰富，文物遗迹也很多，按道理在西安这个地方讲故事是具备很多条件的，在这个地方讲的故事都是真实的故事，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周秦汉唐过来，13个王朝在这片土地上延续了许多精彩。我们现在的游客到西安来感受的，主要是通过博物馆来看看历史的遗迹，都是看完就走，包括兵马俑，我们的青铜器在今后方面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阶段。旅游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方面的需求，需求还比较多，使更多的游客到西安来能够了解中华文化传承的历史，走进历史，同时能够深切地感受人文，在感受人文里面再进行探索。比如说旅游景区同游客的互动设计一些项目，我们曾经考虑过请张艺谋根据西安的特点设计一台节目，现在应该尝试利用一些历史遗存搞一些文化公园，包括现在已经建成的大唐芙蓉园，到这个园子感受盛唐时期皇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园林，感受当时的气息，还有现在正在做的大明宫遗址公园，大明宫遗址公园建成之后同样是展示盛唐宫殿浓厚文化的底蕴。现在更多的游客到了西安，能够参与到活动当中去，在这方面我们做一些研究，恢复一些历史遗存的故事和景观，使人们感受过去的那段历史，当然更为重要的还是把现有的西安文化资源激活起来，文化研究团队很多，现在的体制还不够活，下一步省委省政府决定组建一个陕西文化活动公司，通过体制机制改革能够把它整合起来，使它的服务面向市场，使更多的游客到西安来的时候不仅到文物景区去，而且也能回到历史的那段进程当中。
张维迎：
文化产业发展到了消费偏好兴趣的重要变化，英国人愿意花很多的钱去看歌剧，而我们中国人在饭桌上花的钱就特别多，除非单位送票，所以这就体现了一个很重要的责任，包括政府，培养兴趣比较高，这些很重要，不是说你吃过鲍鱼没有。我们所有的社会发展实际上是为了人们的幸福，你是要发展第三产业还是发展什么，以后的消费能够在这方面，所以在这方面还是要下工夫。
赵赫：
接下来我们再请一位。
提问：
尊敬的陈市长、张教授还有主持人你们好，我是来自张老师的母校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一名教授。我就接着张教授的话题继续，他提到了消费。我们知道投资消费是促进经济增长，振兴经济的两架关键的马车，今天前期谈的比较多的，就是从企业家的视角，如何走出金融危机的冬天，提了很多建议和良方，刚才我们陈市长给民营企业家很多建议，树立了信心和承诺。但是作为一名西安的普通消费者，我们对于消费信心还是比较迷盲，所以我想对陈市长和张教授个人提一个问题，首先问一下陈市长对西安的消费者有没有信心，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去树立信心。想问张教授，从国家政策层面，前一阵国家也出台了相关的拉动内需促进消费的相关政策，但是我想让张教授从刺激消费者，从消费信心的角度来评价一下这些政策的效率是什么样的效率？谢谢。
陈宝根：
你提的这个问题很深刻，消费信心是消费者自己的信心，我以为西安的消费者目前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是因为我们西安从总体来讲，考虑更的是现在还是不能拿出随心所欲的货币，还是钱少，钱多的时候就会想我这个钱做什么分配，养老花多少钱，外出旅游花多少钱，看病花多少钱，给孩子们分配多少钱，我们挣了这么多钱都是为了养老，为了防病、治病。日常的西安消费，我觉得还处于中低端水平，在阶级层面的消费还没有到一个阶段，人均3500美元到10000美元的过渡当中消费是会变化的。所以当务之急对市场来讲，给市民的消费信心就是把这个城市的发展环境营造好，使大家能够安居乐业，能够赚更多的钱，赚了钱怎么消费，我想你一定比我还有信心。
张维迎：
陈市长讲的非常好，对于政府来讲还是要增加大家的收入，而且出口、消费、经济增长三架马车，投资是未来的消费，投资是为了未来活的更好，不是为了GDP而消费，我们出口也好都是为了我们生活的更好。你刚才讲的三架马车，政府怎么刺激消费，你让人们消费什么，你只要价格合理了每个人都会选择，你现在老想着刺激消费，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工夫要刺激消费？以后的工资发消费券三个月之后就过期了，我怎么刺激消费。我只要减少进口，我就可以增加GDP。
赵赫：
张教授刚才说的这些答案不仅仅只限于西安，可能对于很多地方都会有帮助。今天现场还来了很多媒体界的代表，我想作为媒体的同仁他们的视角会更宽广一些、更大一些，我们来听听媒体的声音。
提问：
我想问张教授，通过您今天早上对于一些企业的走访和交流，您有没有感受到西安的“迎接春天”的信心？根据您的判断，您觉得在全国范围来说，西安会不会是春天最早来到的城市。
张维迎：
我们整个陕西在全国的过程发展当中比较落后的，我们西安由于开放度比较低，所以受国外的危机冲击比较小，我们还要不断的推进开放，我们大方向没有错，走向全球化都是对的，当然我们从内需，中国开拓国际市场不仅仅是卖东西。当然我希望我们西安走出的是最早的。我想补充一点，刚才主持人问到陈市长，西安市13.5%，我们今天下午开这个会之前，你能达到13.5%的话，开完这个会达到14%是没有问题的。
提问：
我想请教张教授一个问题，对于陕西人来说思考了很久，但是没有得到有效解决。陕西在全国是一个科教大省，这么多年来都在想，怎么把教育转化为现实的经济优势，所以现在陕西在全国的经济排位比较低，所以希望张教授给我们陕西支两招。第二个问题问一下陈市长，最近经济危机开始以后，可以说是“危中求机”，从某种意义上讲，寻找的机遇越多，我们发展的信心就越足，西安市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有了传统的几大支柱产业，是一个可以下蛋的老母鸡，但是这是一个发展的过程，我们不可能始终依靠这几只老母鸡给我们做贡献。在发展过程中，作为一市之长，您现在有没有发现在这样的危机当中西安市有哪些新的产业作为以后可以下金蛋的小鸡。谢谢。
陈宝根：
我刚对关于西安应对金融危机讲过一段话，主要是对西安的实际做了分析以后做的结论，西安的企业群体、西安的产业结构主要是面向国内的，我们的出口去年一共才70亿美金，出口44亿，进口26亿，它在整个总量中的占比不大，我们主要还是从这个城市发展的阶段考虑要着力解决发展中突出的瓶颈，就是基础设施不完备的问题，我们的地铁上了一条线，第二条线想在2012年之后再上。我们的水库作为重要的城市水源地和改善农业条件的一个水库，我们每年可以提供1亿立方，西安很多人都认为是一个缺水的城市，其实不然，我们西安有一个很大的蓄水池，叫“秦岭中央国家公园”，五万平方公里，长260公里，宽106公里，它总的面积是多少？23700平方公里，所以这个城市有22万亿的地表水和17万亿的地下水，这个城市的水资源二十六亿六千万立方这样一个水池。所以作为一个大城市，我们有这么大的水资源，在未来20年水不会短缺。迄今为止，西安没有一条可以抵御百年洪水的地方，22公里长，投资14个亿，这些如果没有中央扩大内需的政策，没有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没有西部开发，这些都是我们解决不了的。所以我说挑战也存在，但是机遇会更多一点。
赵赫：
陈市长的答案非常生动，让我们耳目一新，在我们的概念中一个缺水的城市，却让水给我们创造了未来的发展机遇，这确实是一个让我非常振奋的说法。
接下来张教授来说一说。
张维迎：
西安是一个非常好的读书的地方，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旅游的地方，但它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创业的地方、很好的工作的地方。我自己感觉过去这一段时间变化非常大，希望西安以后变成让大家愿意在这儿工作和创业的地方，西安过去的优势，只要我们的政策强大，它就会变成现实的优势。我想只要我们跟省委、市委不断的改进，我们陕西变成全球创业最自由的地方，然后大家感觉财产的安全更能够得到保证的地方，那我相信我们西安所有的资源优势(2121.457,-61.76,-2.83%)、人才优势，一定会成为全中国发展最好的地区。
提问：
我是上海绿地集团的，我本人也是陕西上海商会的会长，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跟陈市长和张教授做面对面的汇报，想一人问一个问题。2008年的确对我们来讲是不寻常的一年，特别是9月份以后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刚才您也讲过了，在2008年的第四季度整个西安市的经济增长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实际上2009年前三季度全国的经济数据显示也并不乐观，作为我们外地到西安来投资的企业，实际上我们在上海也听到今年要进行一些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和转移，我想这是不是会给我们西安带来机会，今年我们提出13.5%的增长，它会不会成为经济的一部分，今年是西安西部大开发十周年，西安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我们是否增加投资西安的信心？
张教授，今年炒的最热的是峰会，我们对实体经济也非常关注，不仅仅关注外汇和国债的问题，我们更关心美国大量发行美金的时候，将来对生产资料和物价的影响，这样在一段时间内会对世界经济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陈宝根：
还是关于西安发展的信心问题。今年定为13.5%，争取14%，我们的判断是这样的，安排2478亿，这样可以拉动西安GDP的8%，我们还有5%的正常消费，西安作为一个西部地区的一个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它辐射区域比较广泛，所以商业物流是这个城市的传统产业，就是按照正常的这样的结构，我们保证13.5%应该没问题，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发生，我们还有一些准备。培育一些新兴产业，我们要另辟蹊径来创新一些产业，这就是西安的一个特点，就是高校比较多、大学生比较多，我们在软件的服务产业方面出台了一些政策，因为在这方面西安的发展同东部沿海地区没有差距，关口不是问题，我们的软件服务这个领域同上海、同大连，我们在硬件的比较当中没有差距，而反倒有许多优势，一个是高校比较多，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力资源比较多。前几年我们成立了一个软件服务外包学院，一年培训一万人，一万人培训3—5个月，根据企业的需求就到软件企业去上班、去挣钱，承接国外的一些订单，先从简单的开始，从未来的比较优势来看这个产业可以做大。另外我们要做好承接梯度转移的准备，金融危机在西方的一些企业，特别是成本的上升，有产品、有市场的企业在这个地方做不下去，做不下去就另找地方，我们最近有几家企业已经把国外企业的搬到西安了，把英国的产业搬到西安，还有一些比较大的公司他们也正陆续的迁往西安，西安是吸引投资的凹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因为它在这个地方办厂所需要的各种要素都具备，人力资源比较便宜，当地的民风比较纯朴，政府比较守信用，我们的服务业在不断改善。所以金融危机给我们带来的另一个机遇，就是产业梯度转移。谢谢。
张维迎：
陈市长讲的告诉我们在座的企业家，在这个时候成本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一个新的货币政策很麻烦的。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问题是什么，你给一块钱给银行，银行给你九毛钱贷款，然后你还随时可以取钱，这个银行的制度跟传统的产权是相违背的。如果我们100%的储备，早期的银行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我们以后应该思考这个问题，银行部分储备制度怎么改革。我们在经本位的时候有很多毛病，这个问题不解决，中央银行的冲动九十九没有办法进行，没有办法进行，那我们这个灾难就会不断的重复。
提问：
张教授、陈市长你们好，今天听了张教授的演讲以及和陈市长的对话，我本来不准确提问，但是我听到之后有一些感想，就是我们今天的主题是“ 中国经济信心之旅”，信心来自哪里？来自国家总理、党中央、西安市市政府，不错，他们的信心来自哪里？来自民众，民众创造财富，民众创造GDP，民众在哪儿创造？载体是企业。所以中国的经济信心怎么样？企业和企业家的信心绝对起着最重要的作用。
就拿我们公司来说，我们经过2003年的上市，然后经过发展，到了2007、2008年我们在国外占了很大的市场，到了下半年我们已经获得国际的订单5000万美元，但是因为金融危机，订单不断往后推，而我们准备了很多存量，我们的流动资金严重不足，到了去年下半年第四季度的时候，可以说到了资金链断裂的危险，这个时候省政府、市政府、高新区管委会配合建设银行(4.39,-0.14,-3.09%)，海天天线产业有自主创新、有国内市场，这样的企业它有资产，可以抵押，但是它流动资金缺乏，它的应收帐款不多，这是国内商业环境造成的。我们为什么要到国外去做，国外三个月回款，国外订单一下子萎缩之后，国内的市场还没有完全启动，非常困难，所以政府给我们伸出援助之手，给我们贷款1.5个亿，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国家启动了内需，这个拍照是今年1月7号发放的，我们在关键时刻发放，因为我们第三代的移动通讯标准是TD，已经成熟了，这个时候海天得救了，海天准备裁员200多，现在还要扩招400多。我们职工有钱了，过去发工资很困难，现在回过头来说，拉动内需，老百姓没钱、职工没钱，内需怎么拉动呢？肯定要有钱他才能买东西，你把他东西涨上去，他才能买更多的东西，买房子、买汽车，所以应该说根本的问题还是在拯救企业，这就是我体会张教授今天的演讲里面，70%的时间是讲的企业，怎么做企业提出了7点建议。我想提一个问题，我们国家民营企业经济占我们国家总的经济里面百分比，就业人数的百分比，四万亿投资的百分比，请张教授回答，谢谢大家。
张维迎：
共有总产值里面的30%多一点是固有的，另外70%都是民营和外资，固有部门大体在22%，也可以说我们国家大量的财富都是企业、企业家、民营创造的。但是从银行给的贷款来讲，民营企业就占的很低了，这四万亿是不是民营的，这个我不清楚，我估计没有多少民营的，有些投资需要投资，谁去投资，投资在哪儿？如果我们犯错误的话，肯定不是犯在投资总量多了还是少了，而是我投资错了。主要还是我们的资源配置与我们对整个国家的贡献一致起来、协调起来，拿资源多的部门就应该有更多的贡献。这是我们下一步体制改革继续解决的问题，所以我特别赞同陈市长讲的，西安下一步要大量的推进民营体制发展，当然更多的资源经过民营体制的运作来配置，而不是塞在无底洞里面。谢谢大家，我就讲这么多。
赵赫：
您讲的这些问题，即使在我们面临金融危机的体制下，我们要走出冬天的话，实际上我们面临的问题有很多，有些问题是长期发展当中遗留下来的问题，需要我们不断的摸索和解决它。
今天我们一起听了张教授的主题演讲，还有张教授和陈市长一起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我想我们大家会对“信心”有一个更加深刻的理解，也会对我们未来的发展之路能够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冬天、走进春天。
非常感谢我们今天现场的两位嘉宾，陈市长和张教授，也感谢现场所有来宾，感谢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今天的访谈到这里结束了，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