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刚刚推动通过的医疗改革法案，就像是一枚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因为法案中没有包含任何清晰的计划来阐明如何削减医疗开支、提高医疗质量。最近，奥巴马终于决定慎重对待这个问题了。他任命了一位负责人。此人能根据美国庞大的联邦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计划的经验教训，找到改革的方向，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医疗改革的沉重成本，会把美国压垮。
在这件事上，奥巴马雷厉风行，这是对的。他趁着国会休假，及时任命了唐纳德·贝尔维克（DonaldBerwick）博士为“联邦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中心”（CMS）主管，该中心监督数千亿美元的联邦医疗开支的发放。用这种做法，奥巴马就不必经历漫长的任命确认程序，也不必担心共和党人再利用这个机会来渲染什么“死亡评议会”或医疗的“限量供应”。（译注：“死亡评议会”是一些反对奥巴马医疗改革的极端共和党人捏造的一种说法，说政府会组织一种评议会，根据人的劳动能力来决定他们的生死。“限量供应”则是暗指奥巴马的改革是通向“社会主义”的。）
贝尔维克的专长是研究如何降低医疗成本，改善医疗服务。对他的任命建议是今年4月宣布的。贝尔维克是位于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的哈佛商学院教授。针对以他为首的非营利性智库“医疗促进研究所”的资金来源问题，曾爆发过一场争议，不过那是虚假炒作。那场争议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他的知名度。
自2006年以来，CMS的主管职位一直空缺，奥巴马最终决定不能再空等下去了。白宫方面说，共和党“将尽其所能地阻挠贝尔维克的提名，这只是为了赚取政治分数”。其实，贝尔维克的任务非常紧迫。美国越是迁延不决，不采取行动来降低医疗成本，美国的医疗乱局就越严重。
共和党人关心财政赤字，他们知道如不改革医疗服务提供体系，美国的财政风险就会加大。所以按道理，他们应该对贝尔维克的任命拍手欢呼才对。但逻辑上如此，华府的实际却不是这样。在这个神奇的地方，两党的政客一边为美国的债务和赤字叹息不已，一边又阻挠所有削减赤字的努力。
而自由派则常常会忽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如何以高效、低成本的方式提供医疗服务。的确，扩大医疗服务的覆盖面是一项道德要求，新医疗法案也会这么做。但如果不改革服务提供程序，结果就将是一场灾难：医疗费用剧烈膨胀，政府还要提供全民医疗。前梅奥医学中心首席执行官科特斯（DenisCortese）、克利夫兰医疗中心首席执行官科斯格罗夫（TobyCosgrove）等医疗专家认为，我们应该利用联邦医疗保险、医疗补助等已有的 “公共选择”，来开发低成本、高质量的医疗模型，进而向全国推广。
奥巴马的医疗政策虽然有许多缺陷，但也有一个足以弥补缺陷的好处：利用公共医疗项目来进行这样的试验，是得到允许的。正如医疗作家贾万德（AtulGawande）几个月前在他登于《纽约客》上的一系列非常杰出的文章中所说的，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样的试验程序是一种更合理的做法，而不应该试图毕其功于一役，一下子就改变美国根深蒂固的“一次一付性”的医疗传统。这些试验项目将向人们展示行之有效的医疗方式，并提高全面改革的动力。
这就是贝尔维克面临的挑战：尽快推动体制创新。如果读者想知道他的工作计划，可以浏览他领导的机构的网页（ihi.org）。他准备推进的工作有：以分享知识为目的的“突破系列合作计划”；一连串的程序，建立起相关的框架来治疗普通的疾病；利用医疗记录来更好地预测不良状况；利用手术研究来提高急救室的效率。
这些试验将把美国带往新的艰难地带。在即将构建的医疗体系中，患者将不能像现在这么快地申请测试和治疗；它将迫使我们更好地照顾自己；它还将要求我们更好地规划：在自己生命的终点，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治疗。
那些自称为贝尔维克研究所资金来源担心的共和党批评者，也许可以在线浏览一下该研究所制定的规则。这些规则内容详尽，有些是关于如何避免现实的利益冲突，或避免给人以利益冲突印象的，有些是关于如何拒绝收受与特定药品、医疗器械或诊断工具有关的资金的。这样高标准的伦理规范，也许值得国会议员们考虑考虑，用在自己身上。
读了以上内容，如果读者还不能相信奥巴马慧眼识英才，也许可以看看贝尔维克在近期的一篇演讲中的评论。他以感人的口吻提到了他自己对于生病住院的恐惧。“让我寒彻心肺的是那种屈辱感……我会想到我穿着病号服，毫无特色，毫无光彩，浑浑噩噩，软弱无力，彻底迷失自我。”
现在，贝尔维克要治疗的病人，是美国的医疗体系。虽然新法律扩大了医疗覆盖面，但我们仍需要他推动改革。对于奥巴马及时选择了贝尔维克担当重任，我感到很高兴。
（本文由《华盛顿邮报》提供中文版权。赵信/译）
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论坛报》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