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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杜丽群教授谈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者——让•梯若尔

10月13晚7点,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宣布,2014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项颁发给法国经济学家让•梯若尔(Jean Tirole,1953.8.9),以表彰其“对市场力量和监管的分析”。当晚,新浪财经专栏记者通过微访谈的方式采访了北京大学经济学系杜丽群教授。   
 
杜丽群教授在结果公布之前通过新浪微博发表了自己对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看法。当被问道:“中国经济学家离诺贝尔奖有多远”时,杜丽群指出:“应该客观地承认,中国经济学家与诺奖评选的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从评奖导向上看,强调研究成果的独创性、科学性和实践性,对科学研究和政策制定所产生的影响力;从研究层次上,要求是在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学科前沿,推崇有完整理论体系与学术架构的新的经济学理论”。关于“中国30多年的经济奇迹,在人类经济史上也不多见,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学家没有人获诺奖?原因是没有把中国自身经济问题看透,还是没有把国外的经济理论学透”的问题,她认为,“这两个方面的原因都有,主要还是没有把国外的经济理论学好用好。”当被问及“对汤森路透的预测怎么看?其中有你们非常看好获奖几率很大的经济学家吗?”她说,“从以往汤森路透的预测来看,基本上都出乎意料,但今年感觉会比较准一点。”
 
当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名单公布后,杜丽群教授在访谈中介绍了梯若尔的职业生涯、学术地位及其成就。梯若尔现担任法国图卢兹大学产业经济研究所科研所长,并在巴黎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担任兼职教授,还先后在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担任客座教授,1984年至今担任计量经济学(Econometrica)杂志副主编,同时还是普纳思经济管理研究院学术委员。梯若尔以他开创性的贡献赢得了国际盛誉:他荣获1993年欧洲经济学会的Yajo Jahnsson 奖;1998年被推选为世界经济计量学会主席,2001年当选为欧洲经济学会主席,并成为美国科学院外籍荣誉院士(1993)和美国经济学会外籍荣誉会员(1993)。梯若尔也是这些年来经济学界一致公认的未来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他今年终于获奖真是众望所归!
 
“关于梯若尔获得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怎么理解他的成就,如何了解他的经济学研究成果?”杜丽群教授对此解释道,梯若尔的研究领域有博弈论、产业组织理论和激励理论,他从十几年融会贯通的研究中获得了经济学研究的真谛,这个真谛就是作为一个经济学家的直觉——即透过纷繁复杂的经济学现象把握经济学本质规律的能力,而这个真谛则是经济学研究的方法论。梯若尔具有非凡的概括与综合能力,他总是能够把经济学的任何一个领域中最为本质的规律和最为重要的成果以最为简洁的经济学模型和语言表达出来,并整理成一个系统的理论框架。在新规制经济学方面,梯若尔和拉丰在批判传统规制理论的基础上,创建了一个关于激励性规制的一般框架,并结合公共经济学与产业组织理论的基本思想以及信息经济学与机制设计理论的基本方法,成功地解决了不对称信息下的规制问题。值得注意的是,与传统分析方法不同的是,梯若尔和拉丰将新规制经济学的基本思想和方法应用于垄断行业的规制问题,探讨各种规制政策的激励效应,并建立了一个规范的评价体系。关于不完全契约理论,梯若尔1999年在Econometrica发表的论文“不完全契约理论:我们究竟该站在什么立场上”,被认为是对当时轰动整个学术界的不完全契约理论之争的“终结者之声”,同时也是关于该理论最经典的综述。在现实运用中,机制设计非常复杂,如果产权配置是一种强制性的制度安排,它所带来的交易成本往往非常高,并且容易被低估甚至忽略,而制度安排的锁定效应会导致长期交易的无效率。与此相比,市场机制设计作为一种契约安排,其交易成本显然会低得多。而当人们抱怨机制过于复杂而无法在现实中应用时,梯若尔却始终坚持认为,所谓机制的复杂与否必须放到具体的应用范围中去讨论,如果机制的设计与实施的成本低于它所带来的收益,该机制就是可行的,因为通过设计激励相容的机制,可以消除不完全契约的交易成本。
 
关于“梯若尔的获奖是否会继续推进他的经济理论在全球范围内的应用,以及对中国当下的经济发展有怎样的指导意义”,杜丽群教授指出,梯若尔的博弈论、规制与激励理论、机制设计理论、公司金融理论、不完全契约理论等方面的观点和主张都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推广应用,同时对当下的我国经济发展有一定的参考和指导作用。自20世纪80年代,世界各地在电信、电力、铁路、煤气、自来水等自然垄断产业中掀起了“管制改革”的浪潮,放松管制、引入竞争、产权私有,由垄断走向竞争已成为世界各地自然垄断产业市场化改革的主导趋势。由此可见,梯若尔的研究成果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又如,2002年梯若尔出版了其著作《金融危机、流动性与国际货币体制》,在国际金融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IMF首席经济学家罗果夫(Kenneth Rogoff)教授在评价这本书时, 指出:“这是第一本为国际金融问题提供了全面的严格的理论基础的著作,分析简洁,文字优雅,富有洞察力,它让我们重新审视国际金融机构的作用和缺点。”
 
关于“纳什也因为博弈论获得过诺奖,二者在博弈论方面有何不同”,杜丽群教授认为,梯若尔的博弈论涵盖了非合作博弈的全部重要内容,不仅包括策略式博弈、纳什均衡、子博弈完美性、重复博弈以及不完全信息博弈等常规内容,而且还包括马尔可夫均衡这样的非常规内容。在美国高校,梯若尔和弗登博格合著的《博弈论》已经成为博弈论领域最具权威性的研究生教材。而作为整个博弈理论中最为经典、与经济学中理性人假设最一脉相承、也是应用最为广泛的理论,最为重要的部分就是非合作博弈。
 
最后,杜丽群教授说“梯若尔最近把目光又投向了经济学更深层次的基础性问题——经济心理学的研究,目前已完成了5篇高水平的学术论文,我们期待在不久的将来看到他有更多颇具前瞻性的成果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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