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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息箭在弦上

  因为自己不是政策制定者,以致对一些政策常有微词。但内心清楚,假如自己是政策制定者的话,也会制定出同样的政策来。比如,面对金融危机,我可能推出的不是四万亿的刺激计划,而是八万亿的刺激计划;放出来的不是每年近十万亿的新增贷款,而是多得多的新增贷款。人总得讲良心,我们不能苛求政策制定者都是为着什么国家、民族、大众的利益。我虽然认为当初的刺激计划过头了,今天面临通货膨胀、资产泡沫,就是天量货币发行和信贷扩张的后果,但当他人告诉我,假如没有那样的刺激政策,产出下降、失业增加的后果就会无法想象,通货膨胀、资产泡沫是无可避免要承受的代价云云,对此,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一如我深信不疑,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30年,政府做对的一定多于做错的;我虽然认为宏观调控主要不是市场的需要,而是政客和宏观调控部门的利益需要(像这样前年还在大规模刺激经济,又是积极财政,又是扩张货币,去年就加息和大幅上调存款准备金率,转而治理通货膨胀,政策这样落上落下、频繁转变,到底谁得到了好处?),但我的确认为政府在调控时点和政策工具的选择上无可挑剔。比如之前收缩流动性,多用数量变量(7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少用价格变量(2次加息)就无可挑剔。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赞许,有我的系列文章《为何不加息》、《从项博士的经验研究再说为何不加息》、《数量调整优于价格调整》、《减少而不是增加政府干预》为证。如果一定要吹毛求疵,找一点毛病,那只能说政策出台还有“半夜鸡叫”的成分。须知,宏观调控要紧的是让百姓大众知道你当局的政策意图。人是有预期的,预期是经济活动决定性的变量,政策当局必须利用好预期这个政策变量。

  这回当局的政策意图就很明确:抑制房价过快上涨(在我看来,房产税虽然有寻求稳定替代性税源的成分,但的确有抑制房市过度投机和房价过快上涨的考虑),把流动性从房市挤出来(当然是有底线的,不以房价下跌和房市泡沫破裂为底线),挤到股市中去,完成经济的结构调整和产业振兴,同时又不让股市产生泡沫(办法就是不停地扩容,增加新股发行)。

  妙,实在是妙。这步妙棋差不多就要达到它的战略意图了。说差不多,只是因为在区区在下看来,要有效地把流动性从房市挤出来,除了房产税,还有同样正经的事情要做:流动性要加以回收,廉租房、经济适用房要增加供给。因为任志强、任大炮讲过了:世界上有房产税的国家也还是有炒房的,有房产税的国家也还是有地产泡沫的。的确,本来就不是单一、简单的事情。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反对房产税的意思。虽然我认为征收房产税还存在法理问题,也有财政阳光化的要求,但我仍然是支持房产税的,因为同样在区区在下看来,不征收房产税,地方政府寻找不到新的可靠的税源,就别要指望地方政府能够有效增加土地供给,就别要指望廉租房、经济适用房能够大规模建成,就别要指望政府会动真格抑制房价。这也有我的文章《赞成房产税,渴望阳光财政》为证。看起来,一切正在朝政策目标顺利前进。

  我敢保证,用所学的西方经济学知识保证,当流动性从房市挤出来的时候,并不会全部流向股市,多多少少一部分会流向商品市场的,这也意味着物价上涨的压力要加大了。这几年,货币发行那么多,信贷扩张那么猛,通胀的压力却并不明显,正是因为房地产对于货币强大吸收的缘故(毕竟,资产价格上升我们不叫通货膨胀的);而人民币内贬外升,也与房地产繁荣景气大有关系。但这些统统不是问题,一切都在向着有利的局面转变:房产税开征了,美元走高,春节长假也到了。这回,我不主张数量调整优于价格调整了。对,一点都不错,加息,就在长假期间加息。既收回了流动性,减少了负利率,又避免了对于股市的冲击。等长假归来,好了伤疤忘了痛,股市就可以继续有效地完成它的结构调整和产业振兴任务了。据说,因为前期存款准备金率政策用得过猛,商业银行流动头寸出现困难,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高达7%,央行不得不回购起票据来。从这一点来看,也是适合提高存贷款利率的呀。毕竟数量变量调整之后价格变量最终一定要跟上来;利率没有市场化,不可能就这么了事的。

  尽管政策如此成功,但我仍然坚持伟大的、富有争议的自由主义学者弗里德曼教授所宣扬和主张的:“‘充分就业’和‘经济增长’在过去几十年内已成为扩大政府干预经济事务范围的主要借口……为了经济稳定和增长,我们迫切需要的是减少而不是增加政府干预。”

  文章写得晦涩,抱歉了。反对政府过度干预经济,却又主张马上加息,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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