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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宏观经济“触底反弹”起码要到2010年

  在通胀刚有所回落,楼市依然低迷,股市走向尚处迷茫,中国经济走向牵动人心的时候,浙大经济学教授、搜狐名博叶航在其博客上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认为未来两三年中经济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

  这一观点旋即引来他的朋友、同样来自浙大的史晋川教授的不同看法。史晋川教授在搜狐博客中给叶航教授留言,明确表示不赞同他的观点。他认为,“最早在四季度末,迟至09年一季度,这一轮宏观经济会见底,然后缓慢回升。”

  随后,史晋川教授还提出愿出100元钱来和叶航教授打赌。

  叶航教授立马接招,坚持己见。并“加大”了赌注:除了100元赌资外,谁错谁还要在博客里“认错”。

  此番“赌局”一开,立刻在叶航的博客里引发了口水论战。不仅有浙大经济学院的学生分别为叶老师、史老师组织粉丝团助威,不少网友也加入了两方辩论,甚至有“叶粉”站出来替叶老师下注……

  由于议题重大,网友关心,搜狐博客、搜狐财经特别为此联合策划了专题:《经济学家为中国经济走势打赌》。

  同时,为了让读者能更深入地了解叶航教授对中国经济走势的看法,搜狐博客通过电子邮件采访了浙江大学的叶航教授。

  通过放松货币来刺激经济,是非常危险的举措

  搜狐博客:9月10日,在国家统计局公布了8月份宏观经济数据后,您在博客中撰文表达了对中国经济走势的担忧,认为未来两三年中经济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现在刚刚过去10多天,估计您的观点还不会有什么改变,请问您这一观点的主要依据是什么呢?

  叶航:第一,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今年上半年的宏观经济数据显示,我国的经济增长率已经从去年的11.9%回落至10.4%,这一回落幅度甚至超过了人们此前的预期。从结构上看,第二产业和东部地区增长率的回落明显高于其他产业和其他地区,从而给下半年的经济增长留下隐患。8月份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这一趋势仍然没有得到根本改观。尤其是汽车业和通讯器材消费价格的回落,进一步体现了这两个近年来拉动国内经济增长的“龙头产业”,在经历了一轮高速增长后开始进入一个衰退期。由此我判断,我国这几年强劲的经济增长将出现一波明显回调。

  第二,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工业化国家在经历了本世纪最初7-8年的所谓“新经济”增长周期后,也开始出现了回调和衰退迹象。而且,由于次贷危机引发了自上个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为严重的金融危机。这就预示着,近年来拉动国内经济增长的出口贸易(起码就出口需求来说)在未来3-5年内也将面临严重的萎缩和衰退,从而使我国未来几年的经济增长不容乐观。

  第三,从我国和国际经济周期的历史看,任何一次衰退,一旦趋势确立,就会延续一定时间。这个时间究竟多长?还取决于许多因素,其中最关键的因素是政府采取的反周期调控政策。我们也注意到,现在政府宏观调控的重点已经从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双控”转变为“一保一控”,而且预期在即将召开的十七届三中全会上,这一政策转变将进一步明朗化。这也是史晋川教授作出我国经济将在年底或明年一季度“触底反弹”的重要理由。但是,我必须强调,调控政策对经济的影响首先依赖于政策的正确性。而从前不久出台的政策措施看,我并不以为中央政府已经找到了解决当前经济症结的良方。在通货膨胀压力仍然居高不下的背景下,期望通过放松货币来刺激经济,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措。此前,许多国内经济学者也就此提出过警告。其实,针对当前的局面,最为可取的应该是实行扩张的或曰积极的财政政策,尤其是通过大幅度降低税率来拉动经济增长,给中小企业腾出生存空间,从而阻止或延缓可能出现的衰退。但积极的财政政策,其政策时滞通常远比货币政策要长,其对宏观经济产生的拉动作用,大约需要1.5-2年才能真正体现出来。因此,我们最好的预期是:即使今年下半年最后几个月内,中央政府采取了正确的宏观调控措施,即开始实行以减税为主要内容的积极的财政政策来拉动经济增长,那么根据该政策的时滞效应,扭转当前的衰退趋势,最乐观也要到2010年左右。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同意史晋川教授的意见,判断我国宏观经济“触底反弹”起码要到2010年的主要理由。

  事实上,根据2000年以来我国政府在宏观经济调控政策上的一系列“失误”,我在几年以前就预测过今天我国经济所面临的局面。因为要面对许多不确定性因素,对经济发展趋势作出预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并非不可能。1995年,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所谓的“东亚奇迹”如日中天之际,成功预测了三年后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就是一个经典案例。

  人民币升值是一个必然的市场过程

  搜狐博客:中国8月份的CPI涨幅有所回落,但确实还不能让人掉以轻心。您在博客中就指出,CPI分类指标中,恰恰是涉及老百姓基本生计的消费类物品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您也进一步指出,这将给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带来重大隐患。

  那么,对于解决目前的通胀问题,您认为都有什么办法可供选择呢?在国内的经济学家中,茅于轼(博客)、周其仁(博客)等都认为让人民币进一步升值是抑制通胀的不二法门,您赞同他们的观点吗?

  叶航:我认为,在人民币与美元的购买力平价(PPP)远小于现行汇率的情况下,人民币升值是一个必然的市场过程。扭曲的汇率,从长期看将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带来严重制约,因为它会导致要素和资源的过渡耗费。

  但我并不认为,人民币大幅度升值会有效抑制国内目前所面临的通胀压力。事实上,随着中国经济增长热度的冷却,国内通货膨胀今年就将见顶。换句话说,只要适度保持现行货币政策,CPI在未来几个月中将继续处于下降通道。因此,从现在开始,中国宏观经济的调控政策应该迅速转变到所谓的“保增长”上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更大幅度的人民币升值,事实上将给我国的出口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带来致命打击,从而加速经济增长的下滑。

  我国汇率制度改革的最终目标当然是实现汇率的市场化,但这不意味着这一目标可以马上实现,实现这一目标是一个任重道远的过程,要根据国内外的经济金融形势来决定我们改革的步伐。

  中国面临通缩隐忧 但情况不会像张五常说的那么严重

  搜狐博客:在通胀指数依然高企的今天,已经有人为通货紧缩重临中国担忧了。比如经济学家张五常教授(博客)就在他的博客中撰文指出,通货紧缩在中国出现的机会不小,而且一旦通缩发生,那中国经济将面临更大的困境,许多人会面临失业。失业人员的增加,甚至有可能引发社会治安问题(张五常:地球风暴与神州困境)。您认为在未来两年中,中国有可能出现通缩吗?如果有,情况会像张五常教授说的那样严重吗?

  叶航:通货紧缩事实上是经济衰退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经济增长率从去年的11.9%回落至目前的10.4%,从某种角度看,已经预示着通货紧缩的来临。如果这一紧缩继续蔓延下去,比如在未来2-3年内使我国经济增长速度下滑到8%甚至8%以下,那么对我们这样一个每年有800万左右新增劳动力需要解决就业问题的人口大国来说,确实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但我认为就中央政府目前的财力来说,可以通过转移支付来救助失业工人,帮助他们渡过短期的经济衰退,还不至于出现张五常所说的那么严重的社会问题。当然,这里的前提是经济下滑的趋势要在可控的范围和程度内得到有效控制

  股市和房市将进入一个“熊市”阶段

  搜狐博客:2007年10月26日,您受邀在浙江大学做了一个题为《我国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及其发展趋势》的讲座。在这次讲座中,您称2007年为“宏观调控年”,并预测那一系列宏观调控政策将在2008年生效,因此“无论是证券市场还是房地产市场都可能降温”。

  现在回头来看,您这一预测,起码是后半部分对了——非常对,因为2008年中国房市确实持续低迷,股市也高点回落,反弹力极为微弱。

  在这次和史晋川教授的打赌中,您没有再具体谈到房市和股市,如果让您再次作预测的话,您认为中国房价是会持续下跌,还是再次走高?对股市的看法又是怎样呢?

  叶航:一个国家的股市和房市只是宏观经济投射,如果整个经济出现了问题,股市和房市当然不能独善其身。因此,在中国整体经济面临衰退的背景下,股市和房市也将进入一个“熊市”阶段,事实上这是我在去年就做过预测的。

  相对房市来说,股市的波动会更加剧烈,未来1-2年内我们不要期待股市会走出一轮新的行情。它只能在目前这个区间上做充分的盘整,以时间换取空间,等待国民经济见底反弹。一般情况下,股市的见底会略早于经济的见底

  房市的调整和股市略有不同,一旦房价下跌趋势确立,将会是一个少有反弹或没有反弹的缓慢过程。房价的见底要远远滞后于股市。一般情况下,它要等整个宏观经济见底反弹的趋势完全确立和明朗以后,才会慢慢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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