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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货币、市场与主权》

目前的美国经济有哪些问题?细想之下,疲软的美元似乎是一个问题。无节制的支出、庞大的赤字、缺乏资金支持的应得权益计划、奥巴马的医改方案、一路飙升的通货膨胀(在许多人看来,通货膨胀似乎与美元疲软关系不大),这些似乎都比美元疲软来得急迫。但人为地使美元贬值也许会将全球拖进另一场大萧条,2008年至2009年期间的经济衰退也差点引发大萧条。

《货币,市场与主权》一书很值得一读;它由令人尊敬的经济学家本 斯泰尔(Benn Steil)和前萨尔瓦多(El Salvador)财政部长曼努埃尔 海因兹(Manuel Hinds)合著而成。书中阐述了麻烦不断的美元是如何吞噬全球经济的,当然也给我们美国的经济造成了伤害。

美国和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全球经济和贸易的增长速度是19世纪和20世纪初以来从未有过的。数以亿计的人摆脱了贫困,以印度和中国为首的数十个国家正日夜不停地进行现代化建设。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到2007年,美国经济也一直在发展,它成为了全球创新的发动机,创造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

对全球经济飞跃发展至关重要的是有全世界都信任的货币,1816年至1914年的经济繁荣也离不开这一点。19世纪时英镑充当了这个角色。为何是英镑呢?因为英镑实行金本位制,是最值得信任的黄金表现形式。货币实际上就是黄金。黄金是一种保持了固有价值的商品,历史经验也说明黄金比银、铜或其他金属都优秀。

英镑的可靠,再加上诸如法律规则等因素推动了英国的工业革命。随着时间的推移,19世纪许多国家纷纷效仿英国,各国都成为生机勃勃的全球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然,其他国家也有自己的纸币和铸币,但都与黄金挂钩。即使人口不断膨胀,世界经济还是在迅猛发展。

要理解单一货币的重要性,不妨想一下,如果我们美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货币,那会是什么样的穷困状态?也许我们现在还在开着福特T型车呢(译注:福特T型车是福特汽车公司于1908年至1927年推出的一款汽车)。

传统的金本位制有个奇怪的现象: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英国、美国和其他国家都不必增加相应黄金的供应(具体参见《金本位为何现在还很重要?》(Why the Gold Standard Still Matters Today)一书)。管理良好的金本位制能保证市场上合理的、基本的流动性需求。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以英国为首的经济奇迹惨淡收场。试图复兴经济的努力也以大萧条和二战而告终。尽管如此,为了促进贸易的发展,降低贸易壁垒还是取得了非常成功的效果。在促进全球经济发展的过程中,美元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就像当年的英镑一样。

现在谈到我们目前遇到的大难题了。二战后,美元与黄金挂钩。但受到一些弱智想法的影响,以为中央银行操纵货币的价值就能走出商业周期的怪圈,免受其他地区经济灾难或衰退的影响;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初放弃了金本位制。不过随后的十年,通货膨胀严峻,经济发展停滞。罗纳德 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和美联储主席保罗 沃克尔(Paul Volcker)最终解决了通胀的问题,但美元不再与黄金挂钩了。尽管如此,在“我们不会放弃美元”的信仰的支持下,美国和世界经济又高速发展了20多年。

唉,20世纪70年代的问题再次出现了。出于政治目的,乔治 布什(George W. Bush)总统和巴拉克 奥巴马总统(Barack Obama)让美元贬值了。布什就职时,被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Keynes)戏称为“野蛮的遗物”(barbarous relic)的黄金价格还是每盎司300美元。现在都每盎司1,400美元了。斯泰尔和海因兹解释道,当美联储拼命地印刷美钞时,其他国家的中央银行至少都觉得很有必要一样做了。如果它们不这么做,它们国家的经济将会受到冲击,比如说,出口的商品转眼间就会失去市场竞争力,这在政治上是无法接受的。

全球贸易和资本流动异常增加,同时还伴随着事实上的货币保护主义。近年的这种现象以前从未有过。从我们挑起的与中国不太光彩的货币争端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不稳定的体系。再经历一次2008年至2009年的经济恐慌是迟早的事,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尽管本书的重点部分是讲美元,读者也可以从中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有趣的商法历史。与目前的观点相反,规范商业行为的法律并不是由政府或者立法机构制定的。商法来源于几百年的商业行实践,可以追溯到约800年前的中世纪的集市。现在美国实行的商业规范沿袭的也是商人和货主为了达成跨境贸易采用的那一套。为了发展经济,政府制定的商业规范最终也得按照商业行为参与人达成的规范做出改变。

书的结尾流露出悲观的论调。美国不可能回到英国式的那种金本位制(British-style gold standard),在这一点上作者是对的。两位作者还认为所谓的金汇兑本位制(Gold Exchange Standard)也同样不可行。二战后实行的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 system)就是一种金汇兑本位制,在这种体系下,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货币则与美元挂钩。斯泰尔和海因兹认为这种体系会产生过多的货币。

假设某人花100美元从中国购买了些小器具。中国的生产商将这100美元拿到他们的中央银行换取人民币。然后中国人民银行用这笔美金购买美国的国库券。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额外的货币:美元还是100美元,不过新增加了同样价值的人民币。事实上,如果美联储从它的证券投资组合中出售100美元的债券,那么这100美金就消失了。换句话说,并没有产生多余的货币。

“增加多余的货币”是这本书中我唯一不同意的观点。布雷顿森林体系之所以不成功,是因为美国没遵守规则。如果遵守规则,在贸易中产生的多余货币都会通过美联储吸收消化掉。

中央银行通过操纵货币政策就能够创造令人满意的、可持续的增长。这真是天方夜谭。操纵汇率的结果只能是减缓经济的发展,并且最终使经济陷入衰退。不过,对于这个难以忽视的真相,这两位作者并没有着重点明。美联储唯一应该做的应该是维持美元和黄金在一个固定的兑换比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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