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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的牛,我们到底能不能骑——我的挪威学习生活有感

  我刚到挪威的时候,特别注意到了很多交通规则的不同,比如在过斑马线的时候行人有绝对优先权,所有的车一定会在斑马线前停住,甚至在你离斑马线5米的时候就停住,司机目送着你过马路。久而久之,这种行人优先的感觉让人开始飘飘然起来。

  在学校下面有几条小道,和中国比起来远谈不上繁忙,但由于有居民居住在附近,设置了好几个红绿灯,在过马路的时候应该在路旁的指示灯上按下按钮,等待绿灯亮起才能过马路。很多次我们一行几个中国人过马路的时候,都有冲动直接走过去,特别是没有车的时候。然而我们每次都能发现挪威人或是西方面孔的很多人都规规矩矩站在马路边上等着指示灯亮,我们也就只好站在边上一起等待,只是在心里埋怨这些西方人太死脑筋了。

  有一天,我一个人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对和我住一间公寓的尼泊尔人的不满,特别是他不擦桌子不擦灶台让我很生气,我似乎就对尼泊尔人产生了一种不好的印象。我没有机会接触所有的尼泊尔人,在当时这个室友是我唯一认识的尼泊尔人,所以这就是我对尼泊尔人的印象。西方人对中国人会有什么印象呢,恐怕也是通过一个个中国人的印象来得到的吧。

  此后我就开始留心我的周围,虽然在特隆赫姆有近200中国人,但对于绝大多数挪威人来说认识中国人的可能性并不大,除了一门课程外我都是班上唯一的中国人,而挪威人、德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相对来说多得多。并不是很多外国人了解中国,甚至很多人缺乏基本的了解。走在路上我也是比较少见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在金发碧眼的北欧人为主的环境中还是比较扎眼。意识到这一点,我就不免有些担心,我很有可能就是一些西方人唯一直接接触的中国人,甚至是东方人。我再也不敢随便过马路,我虽然只是一个中国人,但对于他们而言,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对于中国人甚至东方人的全部直接信息。

  这样,我开始全面了解西方社会的各种成文与不成文的规定与习俗,同时特别注意被特别照顾的随地吐痰、不冲马桶、大声说话等国人容易犯的毛病。我希望不说让那些唯一认识我这一个中国人的西方人留下对中国人良好形象,至少不要存在严重的不良形象。

  又有一次,我和另一个同学又在过马路的时候,同学说我们就径直过马路吧,反正刚才那个挪威人也这样做,我还是愿意等待信号灯。也许对我们而言,我们只是一个中国人,对于一些西方人而言,我们就是他们所了解的中国人或是东方人,即便有挪威人不遵守交通规则,这并不能影响我们对挪威人的印象,这是因为在他们的社会中有足够大的正面的样本来帮助我们修正由于这些极少数的例外所带来的偏差。然而每个中国人在国外则没有那么幸运,每个中国人就是西方人了解中国社会的一个样本。虽然统计学会告诉我们样本偏小会带来较大的误差,我们并没有机会告诉西方人他们不能仅仅依靠小样本而推导出对全体中国人的估计,你不能指望所有西方人对中国有兴趣和全面了解,这种管中窥豹的观测方法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西方人也不例外。

  虽然在挪威我没能找到针对中国人陋习的用中文写成的警示牌,这可能是因为我所在的城市与中国交往有限,还属于中国人“有待开垦”的地区,但西方人对于中国和中国人的误解和敌意并不难发现。我在最初的2个月内和2个德国人、1个挪威人、1个美国人和1个法国人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政治问题的讨论,西方对于中国意识形态上的攻击甚至影响了在这里的个别中国人,但这种误解主要来自于对中国的不了解,我努力向他们解释中国的现实情况,中国面临的现实问题,这种讨论基本上使这几个西方人改变了对中国的一些消极看法。还有几次在我选修的日本文化政治经济体系课程上,我曾向前来讲座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教授抗议他对台湾问题的提法,虽然我也同时表示感谢他对日本二战所犯罪行等历史事实客观的讲解。但我这种出头鸟行为并不为一些中国同学的赞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热爱政治,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出头。我也倾向于在大多数课上保持沉默,但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还是提出了这个意见,特别是考虑到选修这门课的同学,主要是政治学专业学生,很有可能在将来直接或间接影响所在国的对华关系。我必须让他们知道,他所认识的中国人,至少有人强烈反对台湾问题的某些提法,而且这种反对是理性的。

  然而,我还是没有选修另一门主要讨论中国崛起的课程,主要是因为我不是政治学专业,我也不打算过多涉及政治问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主修经济学的学生。尽管如此,我对于课上使用的参考教材深表不安。教材以中国民族主义为题,全面介绍了中国学生在美国导弹攻击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之后的反应,配上了各种角度拍的游行示威图片、游行标语图片。这是事实,也很能理解,但结合目前的在欧洲尘嚣日上的中国威胁论,这种宣传就比较令人担忧。我找了几次机会和这位教授讨论过中国威胁论,也和几位同学和助教讨论过这个问题,希望让他们知道至少很多中国人是爱好和平的,是很理性的。抛开具体问题不说,我也希望能让他们知道一些中国人的观点。

  我在这所学校欣喜地感受到,很多老师对于中国学生印象很不错,中国学生勤奋、聪明,这使得更多中国学生能有机会来到这里学习成为现实。我很感谢我来之前的前辈们的智慧与刻苦,使得我和其他中国学生一样也能享受这一荣耀。我也知道,我也要好好珍惜这份荣耀,尽我的力量去强化这份荣耀,因为我们在国外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是一些西方人对于中国学生、中国人、东方人的全部了解。所以,如果问我如果有机会到华尔街,会不会去骑那头牛,我会说我不会,因为我至少有责任告诉美国人,还是有些中国人不会到华尔街骑牛的。

  原文网址:http://space.efnchina.com/user1/784/archives/2007/823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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