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晶，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宏观经济室主任。曾赴哈佛大学从事访问研究。新著《哈佛散记》记录了作者在哈佛的所见所闻。我们选取了作者关于两位前美国财长的笔记，以飨读者。
伯南克的袜子
2005年初的时候，伯南克在美国经济协会年会上有一个讲话。他说，现在工作不利的一面就是要着正装上班，而特意穿着不舒服的服装上班只是为了信号显示，你得向公众表明你是非常严肃负责任的官员。他曾经建议联储官员应该穿着夏威夷衬衫、百慕大短裤以显示其对公众负责，现在看来那只是学者的玩笑，当不得真。撇开着装，伯南克一脸花白络腮胡子和格林斯潘满脸的褶子一样，其实就是美联储的招牌，或者说一个明确的信号显示：“这家伙看起来很稳重。”
担任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期间，伯南克的一项工作是向总统递交经济形势分析简报。一次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中他向布什总统汇报情况。布什注意到伯南克一身黑西服却穿着一双淡褐色的袜子，忍不住说，“你在哪儿买的这些袜子？它们和你的衣服很不协调。”伯南克秉着学者的诚实与不卑不亢，直接给他顶回去：“我是在GAP买的，七块钱三双。”在整个四十五分钟的汇报期间，总统几次提到他的袜子。
后来，以伯南克为首的整个经济团队都穿起了褐色的袜子，甚至动员副总统切尼也穿上。于是，当这个经济团队在椭圆形办公室中又一起出现的时候，布什发现这帮家伙穿的都是褐色袜子，这显然是在和自己挑衅嘛。布什冷冷地说，“啊，你们真是太有意思啦！”然后转向切尼：“副总统先生，你怎么看这帮穿着褐色袜子的家伙？”切尼略抬了抬脚，示意自己穿的也是褐色袜子。
“大嘴”萨默斯
2001年7月1日，一位在经济学领域卓有建树的犹太裔学者萨默斯（Lawrence H·Summers）坐上了哈佛大学校长的交椅。他是哈佛的第27任校长。我去哈佛的时候，校长萨默斯正面临下台。
那是一个周一（2007年2月12日），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是校长遴选委员会发来的。说是新校长要上任了，即那位女历史学家。此次选女性大概也是对于萨默斯校长(所谓歧视女性)的一种修正吧。
萨默斯下台是否另有原因不得而知，传得很盛的是他的“大嘴”，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于是得罪了公众，结局便是下台。其中最主要的“政治不正确”，就是在NBER（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的一次讨论会上，他竟然认为男女性别差异阻碍了女科学家与女工程师和男同行们一争高下。他指出，尽管人们更愿意相信男女表现上的不同取决于社会因素，但他觉得这点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萨默斯以自己女儿为例来证明他的观点。他说，自己努力把年幼的女儿当成中性来培养，于是送给她两辆玩具卡车。然而女儿却把它们当成娃娃一样摆弄，称其为“卡车爸爸”和“卡车宝宝”。事实上，早在这次会议之前，萨默斯就被指看轻女性。自他担任哈佛校长3年以来，从事学校高级工作的女性数量每年锐减。
但不可否认的是，萨默斯主政的时候，哈佛每年筹集到的资金都是全球大学中遥遥领先的，这当然得益于他的活动能力与经济方面的影响力。他不愧是做过美国财长的。
《哈佛散记》 作者：张晓晶，版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3月版，定价：28.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