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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经济形势与对策:朗润园的观点


 

5月4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举办了朗润格政“当前经济形势与对策:朗润园的观点”的讲座。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林毅夫、宋国青、黄益平以及光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徐高做了演讲。我们特摘录部分现场发言,以飨读者。
 

徐高:实体经济和股市恶性循环


过去这半年中国金融市场发生了一个非常大的变化,就是我们的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有着明显脱节的迹象。从2006年开始到2014年上半年,上证综指和汇通PMI都是高度的相关,经济好的股指涨,差的时候股指跌。但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上证综指走出了相当强的一拨牛市。形成了非常好的反差。这个反差如果我们把它放到过去20年的跨度来看,都是罕见的。这像去年下边年,到现在的股指大涨、景气明显下滑的格局,过去只发生过一次,那次是在2000年。在这个地方,当时是经济比较差,但股指明显涨的。当时发生的和现在比较类似,朱熔基总理强烈要求退出来。

所以市场走牛的背后,我们认为更明显的是一个流动性的推动。所以这里面有是两条线,一个是的融资的余额,就是借钱来炒股,从去年六月底的4000亿,增长到现在的1.8万多亿,结算基金是2.5万亿。我们还可以估算更广义的增量基金,因为我们现在融资余额是2.8万亿,而融资的交易量占整个市场的交易量大概也就16%左右,所以我们可以算出来整个市场的炒股的资金,有可能是放在银行账户上的。保守的估计,从去年的7月份到现在,整个股票市场增量资金的规模应该在6万亿以上。

这么多的增量入市,当然把股票推的比较旺盛。所以融资性的爆发性增长,看的是水牛狂奔的格局。而且这水牛相当程度上建立在加杠杆资金上面,还有很多的散性资金,银行配资,所以整体股市的杠杆率不低。尤其是我们加杠杆资金的推动。

我们看到实体经济融资难,而金融市场不差钱。这两个东西怎么会同时出现?这是问题的核心,也是理解过去经济融资格局的很重要的关键问题。我觉得根源在于货币政策传导的不通畅。央行是通过一些操作,把资金、把基础货币投放到银行体系,然后银行体系拿到了央行的基础货币之后,再通过信贷的方式来派生出实体经济所要的资金。货币从银行创造出来,到实体经济是两个环节。而我们看到的过去大半年,是银行体系向实体经济传导环节,明显很差。

我们大量的增量进入到了股市,但股市对于融资支撑的作用很弱。从去年的7月份到今年3月份,非金融企业通过股市获取所有的融资量只有4221万,不到同期股市增量资金的十分之一,所以要说股市支撑了实体经济的融资需求,恐怕很难找到证据。我们再看到股票融资占股市的市值比重和交易量比重,现在都是比较低的。所以应该说股市融资这块,到目前为止没有打开过。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大量增量资金进入股市,大量的资金追寻有限标的的层面。所以目前来看,股市对于实体经济,应该说是资金分流的效应,大于对实体经济资金支持的效应。

而到今年三月份,我们发现股市分流效应不仅仅表现在实体经济,还表现在债券市场。今年3月份,企业债的增长,比去年同期少了2000亿。而同期我们的股市融资规模比去年同期只增长了不到500亿,所以你把股票债券加起来的,今年三月份的整个融资规模是大幅度的萎缩。我们年初开始要发地方债,我们发现这个债发起来很困难,所以谈到说要让央行给这个债券买单,我觉得跟股市分流债的资金也有关系的。

我们看到的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的现象,我把它叫做恶性循环。经济比较差,倒逼货币政策放松,货币政策放松以及货币政策放松的预期,让股市进一步走牛,进一步的吸引增量资金入市,分流市场资金,给货币政策带来更严重的一种放松的压力。所以我们看到从今年3月份开始,经济下行压力比较大,央行也坐不住了,我们看到7天回购利率大幅度下滑,从5%到现在的3%以下,比去年下半年的低点还要更低,而同时我们看到的是经济的走低。
 

宋国青:股市走强损害实体经济”根据不足
 

徐高刚才讲的一些情况,对实体经济下滑的基本的一些看法估计,我非常赞同。实体经济到一季度一直是一个下行的倾向,4月份可能出现了一点点恢复的苗头。现在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很能确定的。

是不是为了要把实体经济搞上去,要把股市这种强劲上升势头维持下去?这现在成了实体经济增长的对立面,我觉得是要认真研究一下这个理由。

个人把钱拿到银行,从银行搬出来放股市里面去,还没有买股票,说是新增的,新股发行以外,不能以买卖而增加。跟资金没有必然关系,但是跟统计方法是有关系的。

现在的货币统计里面把这块算进去了,实际上,我把银行存款拿出来,放股市那儿,放保证金那儿,这个东西对实体经济有什么影响?现在别说买股票,买股票除了发行以外,都是你买、我卖,是打平的。就说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资金搬家。所以社会总量,融资总量不变。但是你的钱还在银行存着,我给你发了贷款,贷款再转到股市上,这个是增加了总量,也增加了货币量。如果是把我的钱从银行取出来放股市上,这个没有变化。所以要说这是银行资金入市,这个话也可以这么讲,但就是一个纯粹字面上这么讲的。当然企业如果把钱放到股市,因为大部分的企业存款,正常情况下就是活期存款,活期存款放到股市上,这个会影响投资,投资会减弱。投资也不投资,他会放银行,放银行里他准备消费,搬到股市里就不消费了,这个情况没有。

股市走强财富效应,这个从财富上来讲逻辑是合理的。挣了钱之后还是要花的,但是在短期这个效应可能很弱,甚至都看不出来。这个话还有一个更深层的东西,说股票的变化,货币是外生不利的事情。

还有一个是预期,因为现在的股价高,可能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说过去股价涨了,所以未来还会涨,这个逻辑我觉得还有点点问题的。上一个月股价涨了,按照某一些投资者的逻辑来说,你不会跌下去。我们先不管这些事情,先说股市投资预期上升,这个事情是有期待的,可能对现在的消费有一些负面影响。包括汽车,也许股市不景气的话,消费会景气一点。汽车销售是太多因素影响着,到底是经济不景气还是什么原因,推不下来,这块是猜测性的东西。

现在房子销售可能也有的,如果股市不这么涨的话会更多。这样的一个东西,也还是说房子也可以直接投资,也算作消费。这样的话也许对买房子稍微有一点点负面影响,这就更难说了。有人说把房子卖了买股票,还有人说股票卖了,买房子,这个话有人说。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东西都是猜测,逻辑上的想法,实际上是做不出来的。

就算是这样,我现在做个假设,就算现在股市有这样的效果,过去股票涨了,预期未来也会涨的,所以他就去买股票。这样的效果就导致了期待效果,我预期股票会涨,我不在银行存款,这就是储蓄的一种期待,没有消费明显。还有一种本来干消费的,就拿出去买股票。就算是后一种情况,这个事情是什么问题呢?我觉得没有变。毕竟你不可能希望他年年预期股票,年年这么大涨,这个事真的要股票涨40%,我们大家不用就业了,就一起来弄股票就完了。这个再说也不会的,而且我觉得这么高的上升率,再这么持续下去,这个应该是可能性太小了。所以这块稍微长期点看,应该是财富效应占据主导地位,替代效应很是短期的事情。长期来说就是股票越涨越买,这还是长期的东西。

所以如果说短期产生的了一点负面效应,仅仅就这点而言,就当它是疼,但是忍着吧。大家现在都把钱拿出来不买汽车,买股票,等到他认为股票合适了,他出来的钱买两个车,不会说现在追加储蓄怎么样,大多数没有效率的,这个是长期稳定的事情。


林毅夫:产能过剩 中国还有投资机会吗?

钢铁行业是产能过剩比较严重的行业之一

今天的报告黄益平(会议主持人)要我多谈一下投资的领域,我想谈的是产业升级,这方面的投资机会到底有没有。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说产能过剩投资机会就没有了,其实这种看法不正确。因为我们的现在是中等发达国家,基本上五类产业面临大量投资机会。

技术追赶型 利用后发优势

第一类,就是现在我们的人均GDP是7500美元,德国是40000美元,他们能有那么高的人均GDP,就意味着他们的技术和产业附加价格比我们高。他的技术水平和产业附加价值的水平比我们高,我们还在赶超阶段,在这个阶段里面,其实我们的投资机会非常多。比如说我们要产业升级和技术创新,那怎么做?

既然国外已经有这些产业,他的产业比我们高,我们要发挥后发优势。就是到国外去并购,那些拥有比我们先进技术的企业,不管是在德国、美国或者是在其他高收入国家。只要并购了以后你就把他的技术引来,你的技术就能提升,你的产业产品的附加价值就可以提高。

这方面我们的民营经济做了不少,比如说三一重工到德国并购了一些工程机械方面的。我到泉州也是有一个泉州工程机械,他是做钻机的,国内的一部钻机是50万美元,德国的钻机是500万美元,功能是一样的。他们发现有一家德国的公司是第三代人,再加上经济形势不好,在这种情况下把德国公司给并购过来。

最近我跑了一下成都,有一个很新的公司专门做排气的汽车零部件,他就到加拿大并购了一家专门做零部件的知名公司,同样的情形因为他们是第二代、第三代人,再加上发达国家经济形势不好,他经营压力很大。我们国内的市场空间非常大,并购过来技术就引进了,很多这样的例子。

到国外并购的前提是什么,有公司愿意被买过来,其实现在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因为我们面临新常态,我们在经济相对疲软,发达国家的经济比我们更疲软。你并购的前提是有公司愿意卖给你,如果没有的话就到国外去设立研发中心,现在发达国家就业形式不太好,失业率超过10%。你去有这种技术和产业的国家设立研发中心,你就可以雇佣当地非常优秀的工程技术人员。

我最近跑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企业已经这么做了,比如说我们知道更多的是像华为,中兴,到发达国家设立研发中心,这个例子很多了。

其实在传统产业里面也有,最近我看到南京有一家民营经济,做玻璃机械的,同样国内的生产价格低,国外的价格高,他就到德国一个小镇去设立一个研发中心,雇佣当地的科研技术,就一下子把他自己的技术水平提高了。这是一个很小的公司,做得非常成功。

再有,我们过去的招商引资很管用,因为我们中国要是维持7%的增长,7%的增长代表什么?代表每年对世界市场的贡献率是25%到30%之间,因为现在国际上全球的经济增长率就在3%到4%,我们既使是说7%的增长,我们占全世界13%,对世界市场扩张的贡献率是25%到30%之间,还是全世界最快的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每年从发达国家进口那么多产品,看到技术含量比我们高,附加价值比我们高,这种情况下其实可以通过招商引资,把他们吸引到国内来生产。

吸引外资到国内来生产,可以帮助他们进入我们的市场,而且跟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工资水平比较低,他到中国来设厂,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生产没有下降,不仅可以进入中国市场,而且还可以很快为中国为基地,他的产品可以卖到世界市场上去,这样的机会有很多。

比如说江苏泰昌设立了一个中德中小企业合作园,专门吸收德国的中小企业到泰昌来投资,2014年有吸引了220家德国的中小企业,投资额一下子达到了20亿美元。这是很好的例子。

我觉得做这些首先要有市场,企业为主导,但是政府也要扮演一个角色,如果你要到国外收购,你要解决资金的问题。如果你说要到国外去收购,在国外设立文化中心,你要解决的问题包括外交签证的问题,包括法律、会计、金融服务的问题。你到国外招商引资同样有这些问题,必须有园区的问题,必须有跟他配套的工程技术人员的问题,还有产权保护的问题,这是第一类,追赶型的。

技术领先型产业 仍要政府支持

第二类,我们现在是中等发达国家,其实也有不少产业和产品的技术已经在世界上领先了,或者说跟发达国家的企业的技术差距不大。这种领先型的产业,最明显的是家电产业。刚刚说了,我刚刚从福建回来,福建有一个民营企业生产汽车的挡风玻璃,他现在是全世界第四大厂。

[]这些企业既然已经都在世界最前沿了,他的技术和产品必须自己开发,但是他们的开发其实是有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研究一些基础的知识,产品是几篇论文。第二个是新产品新技术的开发,确实需要企业自己来做。但是基础科研不管在美国还是在欧洲,其实主要都是政府支持的。

我们国内也是一样的,比如说他们做玻璃确实做得非常好,他们每年在产品开发上面投资30亿、40亿,也非常多。但是你问他基础科研是什么?他也是跟大学合作,申请科技部的项目。跟美国也是一样的,他也在美国设立一家研发中心,那是美国的国家科学基金会支持的项目。所以一方面是要市场和企业,第二方面是在政府给不给他支持。

这些研发中心可以设在国内,也可以设在国外。设在国外有什么好处呢?因为他可以跟使用者接近。也有一些这样的情形,比如说我们的厨房,厨具,因为讲现在的卫浴厨具在国际上是领先的,不同的国家使用方式是不一样的,如果你在中国做研发,你要按照中国市场的需要。

为了进入当地的市场,除了设立研发中心,有时候还有品牌认知度,中国的品牌在认知上,跟德国、日本不一样。可是我们实际的技术上,跟日本和德国那些追赶型产业有差距,但是我们处于领先型的没有差距的,但是品牌认知度还有差距。这种情况下可以并购国际上曾经在这个产业领先的行业品牌。

在江苏我看到一家做婴儿推车的牌子,他的产品跟国外没有差距,那他在国外卖价格低了很多,所以他最近收购了一家德国的做婴儿推车有名的企业,当然还包括一些他们的设计人员,一下子他的利润率就高出很多,所以我想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

当然这些机会是要企业主动出击,但是也要政府支持。比如说基础科研方面,如果在国外设研发中心,或者是购买品牌,也有人才的问题,法律的问题,隐私保护的问题和金融的问题。

退出型企业: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

第三类,退出型的企业。这里面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我们已经有品牌优势的,就是劳动密集型加工业,皮鞋、服装、小家电。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鼓励支持一小部分走向微笑曲线的两端,品牌、研发、设计,你要支持这些企业,企业首先必须有这种能力,但是政府也必须支持。比如说他的研发人员,技术人员的需求是不一样的,那你肯定要设立一些职业培训学校,都是中专或者大专支持的,这些企业进入微笑曲线两端。

加工部分有一部分可以用机器人替代,但是我觉得空间不大,如果用机器人替代成本比较高。所以我觉得这部分的产业从二次大战以来的情形看,也就是说最早开始日本做劳动密集型加工业,六十年代的时候产业转移,亚洲四小龙借用这个机会发展起来了,那些都转移到大陆来了。

我们现在也已经到了日本当年产业转移的阶段了,我想不管你用什么措施,想暂时延缓转移出去,但到最后还是要转移出去。转移出去有两个问题,其实大部分的台资企业,港资企业,已经转移到大部分了,到越南去了。

我们大陆的企业在转移的时候比他们更为不利,因为他们是第二次转移,环境比较适应,我们是第一次转移。大部分老板在四五十岁,外语也不行。

第二是转移到哪儿去?早期第一批的像台资、港资,转移到越南、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但是你必须要考虑中国是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拿个比例来讲,水缸里的水满了,往水杯里面流,水杯一下子也满了。其实这几年越南、柬埔寨、缅甸、孟加拉,工资的水平比我们还低,但是增长的幅度一定不比我们慢,甚至比我们还快。所以现在已经转移到这些国家的企业,一般认为在那些国家顶多就是再待三年五年,也必须再转移一次。

因此在这样情况下,转移出去的企业我们必须帮他克服两点。第一就是再转移。第二,到底转移到什么地方比较好?

我认为非洲更好,年轻人很多,要到那么一个地方去,他一个人不敢转移出去,我觉得可以抱团出海,让我们政府跟当地政府讲好,设立工业园区,这样可以帮助我们转移出去的企业创造第二春。

可以帮我们将GDP(国内生产总值)变成GNP(国民生产总值),他们转移出去以后,附加值比较高的零部件,机器设备还可以从国内买,所以这种情况下会有利于我们转型升级的。这里面有不少是以市场为主,但是需要政府发挥一定的作用。

第二个类型,我们过去的增长速度是10%,现在变成7%左右,一下子掉了30%,建筑投资行业出现了产能过剩。从我们国内的角度来看是产能过剩,但是它绝对不是旧的技术,因为大部分的这些产业,技术其实还非常先进,在同行业里面一点不落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国内确实是产能富余的,但国际上短缺,我前面讲基础设施到处是瓶颈。

所以应该结合我们国家的一带一路的战略,一带一路是以互联互通作为抓手的,那国外要基础设施投资,一方面可能是把我们的产品卖出去,另外一方面可以把我们的生产基地搬过去,因为到处是短缺。这样可以解决我们国内富余产能调整的问题,当然也要解决人才的问题,资金的问题,还有法律保护等等这些问题。

弯道超车行业:大有市场

第四类是弯道超车的产业。最近出现了一些新的产业,他的特征是以人力资本投资为主,而且产品跟技术的研发周期特别短,几个月、半年,就可以研发出来,比如说像手机。雷军做手机只用了一年。另外互联网、微信抢红包非常热,但是抢红包这个产品是几个人两个星期设计出来的。由于现在电子讯息产业出现了一个特色是什么呢?这种产品的研发是以人力资本为主,而且研发的周期特别短。然后这方面其实我们国内还是有优势的,因为我们有大的市场。

另外,如果是做手机硬件的供应商,我们国内各种生产配套齐全。所以在国内只要研发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会变成有竞争力的产品,所以我们有些产业上面确实可以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要把这种弯道超车的可能性用出来,当然一方面还是要有企业的积极性,第二方面政府也要有一些条件,比如说孵化基地或者是金融的支持等等。

战略性行业:要靠中央政府投入

最后一类是战略性的产业,它的特性是资本投资特别大,研发周期特别长。但是跟国防有关的,像飞机、超级计算等,还有一些核心芯片。其实它是不符合比较优势的,如果完全按照市场原则的话,企业是不愿意做的。这种产业要存在就需要中央政府的投入。

在这种情况下地方政府能不能做一些事?地方政府搞一些投资,让地方政府多做一些事,因为这些战略性的产业想要落地在什么地方,其实有很多外部性,因为有很多配件等等,需要其他产业配套。然后那些跟他配套的产业对他们当地的经济增长是有好处的。

另外这些核心的战略性产业有科研人员,他怎么安家,怎么落户,子女怎么教育的问题,我觉得地方政府也可以配套,我觉得把这些配套做好了,就能把战略性的产业吸引多这个地方来。那这个产业对我们国家的发展有利,对当地的经济发展有利。

所以我觉得我们确实就是像政府工作报告,以及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中中所说,做一个中等发达国家,我们的回旋空间非常大,而且我们有利的条件可以稳增长的措施很多,只要我们在认识上是正确的,不要不受一些似是而非的观念左右,利用好我们的现有的条件,保持7%的增长,在工作当中力争7%以上完全有可能。


黄益平:沿海地区变成了最大的问题 企业没活力

宋老师对股市跟实体经济的影响,和徐高确实有一点不一样的看法。但我看他们也确实有很多看法比较一致,比如说对杠杆率的问题,担忧可能过多,所以现在导致我们的宏观政策相对来说比较保守。

我换一个角度,我们最近中国经济增长一直在减速,尤其是从去年年初以来,我觉得我的体会似乎是政府开始接受新常态。新常态就是说增长速度可以放慢一点,从我们的增长目标也可以看出来。但是似乎对增长的下行还是有很多的担忧,所以在不断的采取微刺激、定向宽松这些措施,实际上是要稳增长。那么我现在观察主要看三点。

第一,我觉得现在的增长减速,每当政府的微刺激措施一松下来,增长速度就持续往下走。第一点,我觉得可能有结构性的因素在里面。这是长期的增长潜力的因素还是结构调整的因素,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我个人的看法其实跟我们现在经济增长走到这一步,跟发展阶段有关系,跟我们过去的增长政策有关系。

我们过去30几年增长速度一直非常高,主要是靠什么支持我们的经济增长?我们的经济学者说经济里面的有三驾马车,消费、投资、出口,消费一直比较疲软,最近也有改善。我们过去30几年的经济增长主要是靠出口和投资,出口我们过去每年平均25%的增长,投资的增长速度在25%到30%之间,大概是这个大数,这两个是支持我们高速增长的很重要的源泉,但是现在发生了变化。我们看到出口的增长都是在个位数,过去如果说平均20%到30%,现在5%左右。我们的投资增长现在速度还比较快,刚才徐高讲了很多,投资里面无非是就是三块,基础设施、房地产、一般的制造业,但总体上看起来大家都在疲软。我们过去的习惯是说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率大概在25%到30%之间,现在我们看的数字都是在15%到20%之间,增长速度还比较快,但是这个下行比较明显。

所以这样看来,我们过去两个非常有力的增长的两驾马车,现在似乎都在速度下降。这个反映到我们实体经济当中,也就是说制造业当中。其实我们过去两大支柱产业,在制造业里头支持我们增长最重要的两个行业,一个是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一个是重工业投资制造业。这两个行业现在都出现了问题。

低端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出现很大的问题,是因为我们的劳动工资过去十年每年5%的上升,所以沿海地区过去是支持中国经济增长,现在变成了最大的问题。过去很有活力的企业现在都没有竞争力了。

现在增长速度下来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还是国际市场的问题?国际市场复苏了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这样的增长?我个人认为是有问题的。

后面的这个马车就是投资,投资支持我们经济增长。但现在其实增长速度下来了以后看到了两个变化,不光是投资增长速度的变化,其实是经济增长速度本身在变化,投资率也在下降。实际上可能意味着我们投资的增长速度下行可能是结构性的,不是短期的变化,也取决于政府的措施。这个也使得过剩产能变得非常高,刚才徐高说产能利用率在72%左右,比如在钢铁、氧化铝,这些投资品的行业,产能过剩更高一些。

我个人觉得我们现在为什么比较困难?就是过去有活力的两驾马车现在没活力了,新的活力在哪儿我们不知道。我觉得这是我们碰到的最大的问题。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变化是趋势型的,不可能再回来了。也可能以后我们可以有出口,但是必须要有新的出口,这个问题我把它看成发展的问题,很多经济学家称之为中等收入陷阱的问题。

在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有很多低成本的优势,建立了很多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但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的成本已经高到过去有竞争力的产业现在做不下去了,必须要往上走的。这个不是中国独特的,很多国家以前也有,韩国、香港、新加坡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我们现在碰到的问题就是产业能不能往上走。

第二个说投资行业的问题,可能是政策性的问题。我们过去一直是用许多保增长的政策,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投资品的行业,这个行业的结构调整,我们现在的很多过剩产能怎么样去消化它,这也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

所以我说的第一点,我们现在的经济减速有结构性的问题,有周期性的问题。但是这里头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不知道新的能够领导中国经济增长的产业在什么地方。我想这个更多的就是从供给方面来看。当然我们也看到了很多的新的产业,网购、快递、廉价手机、机械装备、建筑基建,有很多产业我们做得非常好,但是总体来看有很多行业才刚刚开始,其不足以支撑经济的增长。这是从产业结构来看,过去做得好的现在不行了,新的是什么不知道。

第二点,宏观政策。我觉得宏观政策其实还是要支持增长,但徐高和宋老师都说了这个问题,我的观点和他们的观点非常一致。我的看法就是过去一直说的经济增长,我们经济进入新常态,新常态我们要接受很多的新特征,其中包括增长减速。但是接受增长减速,和不再像过去那样的举国保增长,不意味着宏观政策不发生作用,宏观政策的作用就是反周期、保增长。但是我们看到很重要的问题,我们看起来货币政策、财政政策都在扩张,实际上扩张的程度不够,甚至还在紧缩。

最后一点,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增长速度下行,似乎是压力非常大。当然宋老师说了四月份的数据有所好转,到底好转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问题就是经济增长下行到底什么时候会触底回升?

当然我们从经济结构来看,其实我们看到了一些比较有义的变化,消费占GDP的比重有所回升,有的人说是因为其他部分疲软的更快,服务业占比也在上升,似乎有一些积极的变化。

我觉得短期宏观政策很重要,但是真正要让经济增长触底,最后有所回升,实际上是需要我们培育新的引导中国经济增长的产业,这是要市场来做,不是说政府能替代。但里面有很多政府可以做,比如我们看到很多产业都是过剩产能,如果它一直继续运作下去,也就是经济学里面有一个词,叫僵尸企业。僵尸企业很多,其实这些企业是没有生产效率的,但是它们在继续接受存款贷款,继续生产,实际上没有太大的贡献。这些企业长期运作的直接结果,会降低我们总体资源的效率。

我觉得我们经济现在面临的比较大的挑战,第一个是去产能的问题,第二个是去泡沫的问题,第三个是去杠杆的问题。这些问题最后要解决,我们的经济结构才能转型。但是改革和稳定之间有一个问题,我想用一个简单的数字跟大家说明我的看法,我觉得改革是很重要的。我们有的经济学家说,我们现在是从人口红利走向改革红利,改革红利的意思就是通过改革提高我们经济的效率,实际上经济增长速度有所回升是可能的。

去年年初的时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出了一个报告,他们分析改革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可能影响。他们做出来两个数据,就是假定说我们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改革的方案,如果真正的得到落实,他们认为在短期内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会下降0.3个百分点。但是到了2020年的时候我们的增长速度会上升超过两个百分点。这个数字本身我觉得是有很多可探讨之处,数字是不是准确。但是他讲了一个故事我非常认同,通过推进市场化改革,提高我们的经济效率,推动技术进步,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未来有所回升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我们的资源可以得到更好的利用。但问题是在短期内有一些改革,可能会对增长有往下的作用。举个例子,我们刚才说要把过剩产能关掉,从长期来说是好的,但是短期内会导致失业,这时候就需要跟宏观政策有协调。

编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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